接下来的日子,秦婉儿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室感悟混沌之心与源初之契的奥秘,偶尔出关为董砚渡入混沌之气,稳定伤势。
秦婉儿的存在,如同一根定海神针,让圣院内部安稳了许多,张牧之等人处理事务也更有底气。
在秦婉儿混沌之心无形的影响下,青州地脉的衰败速度似乎略有减缓,一些因天道崩溃而产生的微小空间褶皱也被悄然抚平,这让感知敏锐的吴青松等人啧啧称奇。
这一日,秦婉儿正在感悟中,心神沉浸于源初之契带来的古老信息流。那并非具体的功法或知识,而是一种对宇宙本源规则的直观呈现,是“创造”与“寂灭”如何从同一源头诞生、交织、平衡的宏大画卷。
秦婉儿“看”到,宇宙初开,并非一片死寂,也非瞬间繁华,而是一种动态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混沌”。
在这混沌中,“生”与“灭”如同呼吸般自然交替,构成最原始的平衡。后来,某种“意志”或“规则”的出现,使得“生”与“灭”开始分离、对立,才有了后来的世界演变乃至归墟的失控。
“道基之伤,本质是修行者自身‘小宇宙’的规则出现了‘缺失’或‘断裂’,导致生机无法顺畅流转,本源不断流失。”秦婉儿心中明悟渐生。
“寻常疗伤之法,如同修补破损的器皿,只能治标。而若要治本,或许需要从规则层面着手,重塑那种原始的‘平衡’,甚至…引入一丝‘混沌’的特性,让断裂处自行衍生出新的秩序?”
这个想法极为大胆,甚至有些离经叛道。传统的修行理念无不强调纯净、有序,对“混沌”避之不及。但秦婉儿亲身经历证明,混沌并非单纯的混乱,而是蕴含着更高层次的秩序与生机。
秦婉儿尝试着引导一丝极其微弱的、经过源初之契调和后的混沌本源,小心翼翼地探向董砚道基上一道细微的裂纹。
这丝混沌之力并未强行冲击或修复,而是如同润滑剂般,包裹在裂纹边缘,模拟着宇宙初开时那种“无中生有”的意境。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道原本顽固、不断逸散本源的裂纹,其边缘竟然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如同星尘般的活跃点,虽然未能立刻愈合,但逸散的速度明显减缓了!
有效!
秦婉儿心中狂喜,但不敢有丝毫大意。道基关乎修行根本,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她只能以水磨工夫,一丝一毫地尝试,同时不断加深对混沌与平衡的理解。
就在秦婉儿于静室中默默为师尊疗伤,圣院上下稍得喘息之际,一场来自远方的风波,正悄然向青州袭来。
中土,神都。
庄严宏大的稷下学宫今日气氛凝重。这座汇聚了天下儒家精英的最高学府,本是读书人向往的圣地,如今却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明心殿内,当代学宫大祭酒,亦是当世大儒之一的王仁和,面色沉凝地坐在主位。下方,分坐着学宫各位博士、祭酒,以及一些闻讯赶来的世家代表、宗门长老。姬明月亦派了礼部官员列席。
“诸位,”王仁和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青州董砚,以微末之身,骤得奇力,倡言‘真儒’,实则离经叛道,非圣无法!其门下弟子秦婉儿,更是身怀诡异混沌之力,与那归墟魔物气息隐隐相似!此等人物,坐拥青州,聚拢流民,广传异端邪说,长此以往,必使我儒家正道蒙尘,天下礼崩乐坏!”
王仁和一番话,直接将董砚和秦婉儿定性为儒门异端,甚至暗指与归墟有染。这正是传统腐儒对董砚“圣道”的恐惧与排斥,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容忍一种超越经典注疏、直指本心、并且拥有实实在在力量的儒学。
“王祭酒所言极是!”一位博士立刻附和,“董砚之学,重实践而轻经典,讲心性而废礼法,实乃愚夫愚妇之言,岂登大雅之堂?更有甚者,其能口含天宪,言出法随,此等力量,近乎妖邪,绝非我儒家正道!”
“还有那秦婉儿,”另一位世家代表阴恻恻地道,“青州大战,她竟能吞噬归墟投影,此等手段,闻所未闻!焉知非是魔道手段?若让其坐大,恐非天下之福!”
殿内议论纷纷,大多是对董砚和圣院的指责与质疑。姬明月派来的礼部官员试图为圣院辩解几句,言明董砚及其弟子在抵御归墟、守护苍生中的巨大功绩,却被淹没在一片反对声中。
王仁和抬手压下议论,沉声道:“董砚重伤,此乃天意示警。趁此时机,我学宫当挺身而出,拨乱反正!
老夫提议,以学宫名义,发出‘辟邪檄文’,痛斥董砚之学为异端,并派遣使者前往青州,责令其解散所谓‘圣院’,交出秦婉儿,由学宫与朝廷共同审查其力量来源!若其抗命,便是与天下正道为敌!”
此议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下来。这是要正式与圣院撕破脸了!不少人面露犹豫,毕竟董砚的威望和实力摆在那里,即便重伤,余威犹存,更何况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秦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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