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骤然异变、散发出惑乱心神香气的药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忙碌而充满希望的青州圣院重建工作中,激起了不小的波澜。
异变药草被迅速焚毁,吸入香气的弟子也被长老们施法清心宁神,骚动很快被压下。但一种隐约的不安情绪,却如同无形的雾气,开始在一些知晓内情的弟子和长老之间弥漫。
地脉…似乎出了问题?
负责地脉梳理与阵法布设的吴青松第一时间被请来。他拖着未愈的病体,带着钦天监弟子,动用各种精密仪器,对那片区域乃至整个圣院地脉进行了反复勘察。
结果却令人困惑。
地脉生机流转总体平稳,甚至比预期恢复得更快。并未检测到明显的魔气残留或外力侵蚀的痕迹。
方才那短暂的躁动,仿佛只是地底灵流一次极其偶然的、无规律的异常波动,如同人体偶尔的心律不齐,找不到具体病因。
“或许是之前天劫与魔气大战,对地脉造成了某些深层次的、尚未被认知的暗伤,偶尔会引发此类异动。”吴青松最终给出了一个相对保守的结论,并加强了对此区域的监测阵法。
这个解释暂时安抚了大部分人。重建工作继续热火朝天地进行。
然而,秦婉儿却无法被这个解释说服。
秦婉儿独自立于那片已被焚毁、只剩下焦黑痕迹的药田旁,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沿着脊椎一路蔓延到头顶。
秦婉儿清晰地记得那股从地脉深处传来的、短暂却异常清晰的躁动——那绝非简单的灵流不稳!那其中蕴含的原始、灼热、充满**的气息,与她心湖深处那情孽魔种躁动时的感觉,同根同源!
而且,那异变恰好发生在秦婉儿全力催动生命圣辉滋养地脉之后!
真的是巧合吗?
师尊的“悟”字真言在心湖中微微闪烁,引导着她去思考,去追溯。
秦婉儿回想起自己来到青州后,为了平息心魔,为了更快地恢复地脉生机,几乎是不遗余力地、一次次地将自身圣辉注入大地。
每一次注入,秦婉儿都感觉自身与这片土地的联系更加紧密,心神也似乎在地脉生机的涤荡下变得更加宁静。
但现在想来那份“宁静”,是否只是一种假象?在秦婉儿将圣辉注入地脉的同时,她心湖中那枚该死的、无法根除的魔种,是否也趁机将其扭曲的、污秽的**之力,如同排泄毒液般,悄无声息地渗透进了地脉之中?
所以地脉才会出现那充满**气息的躁动?
所以那片药草才会被污染异变?
所以那些弟子才会被香气惑乱心神?
一切都是因为她?因为她的心魔?因为她自以为是的“滋养”,实则是在污染这片师尊和无数同门誓死守护的土地!
这个念头如同万钧重锤,狠狠砸在了秦婉儿的心上!让她瞬间呼吸困难,脸色惨白如纸,娇躯摇摇欲坠!
无边的自责、恐惧与罪恶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比之前任何一次**冲击都要猛烈百倍!
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污染圣院根基的帮凶!若是师尊知道…若是同门知道…
“不…不会的…一定是我想多了…”秦婉儿拼命摇头,试图驱散这可怕的念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让她勉强保持清醒。
“地脉异动…吴师兄都说是偶然…与我无关…一定无关…”
秦婉儿强迫自己离开那里,回到临时安置黑岩的营帐,将自己投入到更加繁重的工作中去,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催动圣辉去救治伤患,去滋养更多区域的土地,仿佛想用这种近乎自虐的忙碌,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来抵消那可怕的猜测。
然而,恐惧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生根发芽。
接下来的几天,尽管秦婉儿刻意回避,但那种细微的、令人不安的异变,却仿佛幽灵般,开始零星地在圣院各处出现:
一片刚刚被她的圣辉催生出嫩芽的林地,一夜之间,所有树木的纹理变得扭曲怪异,如同纠缠的**图腾;
一处她刚疏导过的灵泉,泉水变得温热,散发出暧昧的雾气,饮用的灵兽变得焦躁不安;
甚至有两名负责协助她处理草药的年轻女弟子,在长时间接触她圣辉浸润过的药材后,竟在夜间做了难以启齿的春梦,醒来后羞愤难当…
这些异变都很轻微,很快就被平息或归咎于其他原因,如魔气残留、心理压力等,并未引起大规模恐慌。
但在一直紧绷着神经、暗中观察的秦婉儿眼中,这一切,都如同无声的指控,一次次印证着她那个最可怕的猜想!
秦婉儿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行走的瘟疫源,所到之处,都在悄无声息地散播着扭曲与污秽。
秦婉儿开始下意识地减少使用圣辉,甚至避免与其他弟子过多接触,性格也变得愈发沉默寡言,时常独自一人对着昏迷的黑岩发呆,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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