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地脉节点内,空气仿佛凝固。萧逐渊躺在冰冷的黑岩上,面色金纸,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渡厄金丹的反噬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撕裂着本就受损严重的经脉,更引动了寒鸦毒解后残留的阴寒之气,冰火交煎,痛苦难以言喻。
苏玉婉神色凝重至极,玉指翻飞,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金针精准刺入萧逐渊周身大穴,针尾颤动,发出细微的嗡鸣,引导着狂暴的药力与寒气,试图将其疏导、化解。她另一只手不停,将数种珍贵的灵药捏碎,混合着最后一点幽冥髓,以内力催化,形成一团氤氲着生机与寒气的药雾,缓缓渡入萧逐渊口鼻。
“王爷经脉受损太重,金丹反噬之力又过于霸道,更有残余寒毒作祟…三者交织,如油入沸水…”苏玉婉额角见汗,语速极快,“我现在以‘九转回魂针’暂时护住他心脉与神魂,以药力中和反噬,以幽冥髓的至阴之力引导寒毒…但能否撑过去,最终要看王爷自身的意志…”
谢清晏紧紧握着萧逐渊冰冷的手,感受着他生命力的流逝,心如刀绞。她不敢再轻易动用神力干扰治疗,只能将最精纯的本源生命力,通过相握的手掌,一丝丝地渡给他,如同涓涓细流,滋润着他干涸的生机。
在极致的痛苦与昏迷的边缘,萧逐渊的意识再次沉入了那片由幽冥雾引动的记忆幻境。尸山血海,战友亡魂的指责,还有“谢清晏”那失望悲伤的眼神…一切仿佛重现。
但这一次,经历过溶洞中生离死别、亲眼见证傀儡惨状、并与谢清晏携手破敌之后,他的心志已非先前可比。
幻境中,他看着那个“谢清晏”,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清醒与坚定:“你不是她。她不会对我说那样的话。”
他转向那些阵亡将士的幻影,目光扫过每一张熟悉的脸庞:“我带你们上战场,是为守护身后家园百姓,是为大胤江山永固。马革裹尸,是军人的宿命,亦是荣耀!我萧逐渊问心无愧!若重来一次,我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你们的血不会白流,你们的牺牲,我铭记于心,并将带着你们的意志,继续走下去,直至天下太平!”
字字铿锵,如同惊雷,炸响在幻境之中!
那尸山血海的景象开始晃动、崩塌,“谢清晏”的幻影和将士亡魂的指责如同镜花水月般消散。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力量,从他神魂深处涌现,那是破除心魔、坚定道心后带来的精神升华!
外界,苏玉婉忽然察觉到,萧逐渊体内那原本狂暴混乱的力量,竟似乎平和了一丝,尤其是他那原本濒临溃散的神魂意志,陡然变得凝实而坚韧,开始主动配合她的引导,梳理着体内的乱流!
“王爷的意志…好生强大!”苏玉婉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与赞许。心志的坚定,有时比灵丹妙药更为关键!
与此同时,沈知微靠在岩壁旁,忍着虚弱,将自己被困宗正府密室、发现萧景玄炼制傀儡、以及最终推断出钦天监监正玄玑真人才是真正核心人物的经过,详细告知了谢清晏。
“玄玑真人…平素深居简出,几乎无人注意…”谢清晏眼神冰冷,“没想到,他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一个!影响陛下心智的玉佩…精神契约…看来,太始在朝堂的布局,远比我们想的更早、更深!”
她立刻意识到,必须将这个情报尽快传递给京城的苏玉绾。但此地深入地脉,与外界隔绝,传讯玉符也已毁损…
“或许…可以借助此地纯净的幽冥之力…”谢清晏目光落在中央那潭幽深的幽冥髓上,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她走到潭边,尝试着以自身太初神力为引,沟通潭中精纯的幽冥之力,将其作为一种特殊的“信使”。这个过程极为微妙,需要精准的操控,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动地脉暴动。
就在她全神贯注尝试之时,并未注意到,怀中那枚温养着顾临月灵魂的玉符,再次散发出的月白光华,与幽冥髓潭水的幽光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丝丝缕缕纯净的阴性能量,悄无声息地融入玉符之中,滋养着其中微弱的灵魂之火…
---
京城,摄政王府。
苏玉绾面对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小皇帝剥夺萧逐渊枢密使之职的诏书已明发天下,萧景玄以宗正身份“暂领”枢密院,虽未直接动兵权,但已开始以“整饬防务”为名,调动京城及周边的部分驻军,其意图昭然若揭。朝中风向瞬间转变,不少官员开始倒向萧景玄。
更棘手的是,南疆边境传来急报,南疆大军似有异动,试探性进攻了几处关隘!内忧外患之下,原本稍稳的绣票体系再次出现波动。
“小姐,又有多家商户要求大量兑付现银!萧景玄那边还放出风声,说王爷…王爷可能已遭不测…”李先生的声音带着绝望。
苏玉绾站在沙盘前,上面标注着京城布防与南疆军情。她强迫自己冷静,脑海中飞速分析着局势。萧景玄的动作很快,但似乎…有些急于求成?他背后的支持者,真的只有南疆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