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谋：锦瑟映江山 第166章 往昔镜影

暗河冰冷刺骨，湍急的水流裹挟着淡金色的气泡，在无尽的黑暗中翻滚、冲撞。气泡内，众人紧靠在一起，萧逐渊脸色煞白，气息紊乱，渡厄金丹的反噬已初现端倪，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经脉撕裂般的剧痛。谢清晏一手维持着神力气泡，另一手紧紧扶着他，额间符印光芒明灭不定，对抗恶念化身的精神消耗远比想象中更大。苏玉婉则正在检查昏迷的沈知微的情况，眉头紧锁。

突然，原本只是昏暗的水道前方，弥漫进来灰白色的雾气，与溶洞中那迷失心智的幽冥雾如出一辙！这雾气竟能渗透谢清晏的神力屏障，丝丝缕缕地钻入气泡内部！

“小心雾气！”苏玉婉疾声警告，但已来不及。

众人吸入雾气，顿觉头脑一阵昏沉。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幻，不再是无尽的暗河与岩壁，而是变成了各自内心最深处、或最不愿面对的记忆场景！

**萧逐渊的幻境：**

他发现自己回到了北疆战场，但不是他熟悉的雪原，而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最终决战之地。他的脚下，躺着无数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陈澜、还有许多熟悉的面孔，皆尽战死。而在他面前，谢清晏心口插着一柄利剑，正是他为救她而掷出的那杆长枪！她看着他，眼中没有责怪，只有无尽的悲伤与失望。

“是你…是你带他们走向死亡…是你害死了我…”她的声音空灵而绝望。

萧逐渊如遭雷击，巨大的愧疚与痛苦几乎将他淹没。他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沙场宿将的铁石心肠在此刻寸寸碎裂。他想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谢清晏的幻境：**

她站在一片虚无之中，前方是两扇巨大的门。一扇散发着温暖熟悉的人间烟火气息，门内隐约可见萧逐渊带着温柔笑意向她伸手；另一扇则是由纯粹金光构筑，威严、冰冷、永恒，门内是浩瀚星空与无尽的法则之力，一个与她面容相似、眼神却漠然如天道的身影（太初）正注视着她。

“归来…”太初的身影发出召唤，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清晏，回来！”萧逐渊的声音则充满了焦急与深情。

两股力量撕扯着她的灵魂。神性在催促她摒弃凡尘，回归本源，履行守护天地的职责；人性则拼命挽留，那些与萧逐渊、与兄长、与顾临月、与所有她在乎之人的点点滴滴，化作温暖的丝线，缠绕着她，不肯放手。她站在中间，左右为难，感觉灵魂都要被撕裂。

**苏玉婉的幻境：**

她回到了药王谷的传承禁地。她的师父，上一任药王谷谷主，奄奄一息地躺在玉床上，抓住她的手，声音虚弱却严厉：“玉婉…你可知错？药王谷祖训，超然物外，不涉红尘权争…你如今相助萧逐渊、谢清晏，便是将药王谷千年基业置于险地！你…愧对列祖列宗！”

周围浮现出药王谷历代祖师的虚影，皆用失望、责备的目光看着她。谷中弟子被傀儡术操控、残害的景象也不断闪现。

苏玉婉面色苍白，却紧咬着下唇，眼神逐渐由动摇转为坚定：“师父，祖训是让我们济世救人。如今太始所为，已非人间权争，乃是倾覆天地之祸！若天地不存，药王谷又何以为继？弟子此举，正是为了守护这世间万千生灵，亦是守护药王谷存在的根本！”

**陈澜与幸存者的幻境：**

他们则反复经历着之前战斗中，不得不亲手“解脱”化为傀儡的战友的场景。云七、还有那些熟悉的兄弟，一次次倒在他们面前，质问他们为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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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泡在激流中颠簸，内部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心魔幻境中挣扎。萧逐渊身体颤抖，冷汗涔涔；谢清晏眼神剧烈挣扎，周身神力波动极不稳定；苏玉婉紧握药锄，指节发白；陈澜等人更是面露痛苦，几乎握不住兵刃。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沈知微，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她似乎并未完全陷入幻境，或者说，她刚刚脱离恶念化身的精神控制，对这种层面的攻击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她艰难地睁开眼，看到众人的状态，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虚弱地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艰难地划动，一个微小的、闪烁着理智清光的符文缓缓成型——这是她被困期间，暗中研究那恶念化身和精神丝线，领悟出的一个能够稳定心神、破除虚妄的小术法。

“破…妄…”她耗尽力气，将符文推出。

符文炸开，化作点点清辉，洒落在众人身上。

幻境的影响骤然减弱！

萧逐渊猛地惊醒，大口喘息，看向身边真实的、虽然虚弱但依旧活着的谢清晏，眼中闪过心有余悸，随即被更深的坚定取代。他握住她的手，低声道：“那是假的。”

谢清晏也从神人交战的撕裂感中挣脱，感受着萧逐渊掌心真实的温度，她深吸一口气，眼中的人性光辉压过了神性的冰冷，微微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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