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之段氏春秋 第198章 叶家血案

数日前，少林山门前广场上。

少林寺的铜钟声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沉闷。玄慈方丈斜靠在大雄宝殿正殿的朱漆柱子上，袈裟前襟已被鲜血浸透成暗褐色。他的九环锡杖倒在一旁，杖头镶嵌的字徽记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那是三十年前后周宫廷赏赐给有功之臣的标记。

叶...叶姑娘？老和尚的瞳孔突然收缩，盯着从竹轿中走出的苗疆少女。叶蝶衣脸上的毒纹在暮光中如同龟裂的瓷器，腰间药囊上绣着的药锄纹样，与玄慈记忆中叶家大小姐的随身香囊一模一样。

段无咎的血玉匕首突然插入青砖缝隙，挑起的尘土中混着几粒赤红药渣。叶家灭门那晚，他盯着玄慈颤抖的手指，有人用少林金刚指力震碎了药王鼎，却没想到鼎里藏着个六岁女孩。

玄慈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咳出的血沫里带着珍珠母的光泽。老衲...老衲...他的目光扫过叶蝶衣锁骨下若隐若现的刺青——周氏药人四个淡金色小字，正是当年太医院培养药引的标记。

王语嫣从《还施水阁医典》中抽出一页发黄的纸：显德七年，周恭帝乳母密令诛杀叶家。纸页边缘的茶渍里，赐慕容三个褪色小字刺痛了慕容复的眼睛。姑苏公子的折扇地合拢，扇骨上镶嵌的福建玉珏地落地——正是叶家祖传的药王玉。

玄慈咳出的血沫在青砖上凝成珠状时，此时叶蝶衣拿出一张泛黄的桑皮纸飘落，纸上盖着枚残缺的凤纹朱印——正是周恭帝乳母的私章。纸角还粘着片干枯的凤仙花瓣，与叶蝶衣药囊中保存的毒引标本同源。

显德七年腊月初三...叶蝶衣的指尖划过纸上褪色的朱砂字迹，那些笔画在夕阳下如同凝固的血痕，叶氏拒炼锁龙丹，着即诛灭全族，取其嫡女心头血三合她的声音突然顿住，因为发现密令背面还有行小字——此事须假契丹人之手，字迹与杏子林血书如出一辙。

段无咎用匕首尖挑起玄慈袖中滑落的半块玉珏。这枚断裂的羊脂玉上，精巧地雕着周氏乳母怀抱幼帝的图案，断裂处却露出中空的暗格。难怪要用凤仙花汁写令，他捏碎玉珏，里面滚出三粒黢黑的药丸，原来其乳母自己也被下了锁龙丹的毒。

叶蝶衣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的周氏药人刺青旁，竟还有个指甲盖大小的凤纹烙印。四岁那年，她的指甲抠进烙印，血珠顺着毒纹蜿蜒而下，幼帝乳母用烧红的私章烙我时说，这是报效周室的荣耀。

玄慈的锡杖突然地一震。众人这才发现，杖头镶嵌的字徽记下，竟藏着个微型机关。老和尚用最后的力气按下机关，杖身裂开处飘出张薄如蝉翼的丝绢——上面用胎发绣着锁龙丹的完整配方，每一味药材都对应着叶家一个人的名字。

原来如此...段无咎挑起丝绢，在暮光中显出背面的血指印，她要的不只是灭口，还要叶家的药血代代相传。

叶姑娘...玄慈突然挣扎着坐直身子，从怀中掏出一块生锈的铜牌，这是当年...咳咳...从你父亲身上取下的...铜牌上太医院正四个字已经模糊，背面却清晰地刻着拒下毒，诛九族。

叶蝶衣的指尖触到铜牌时，玄慈突然剧烈颤抖起来：那晚我们本只想取《药王神篇》...可丁春秋说...咳咳...必须用叶家血脉炼药...老和尚的指甲深深抠进柱子，木屑混着血丝簌簌落下，老衲的罪孽...比萧远山更深。

段无咎拿起铜牌，在暮光中显出暗纹——竟是星宿海的地形图。所以丁春秋要灭口，他拇指摩挲着地图上被血渍污染的部分，因为叶家知道三笑逍遥散的真正配方？

叶蝶衣突然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可怖的贯穿伤：这是丁春秋的透骨钉所留。伤口周围的皮肤上，周氏药人的刺字已经发黑，他们需要药王谷嫡传的血脉...来解契丹人身上的蛊毒...

玄慈的瞳孔骤然放大：原来...原来萧远山中的是...话未说完，他突然喷出一口黑血，血中蠕动的蛊虫让王语嫣惊叫后退。老和尚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叶蝶衣的手：藏经阁...地窖...有...你父亲的...

枯瘦的手掌颓然垂下时，扫地僧的扫帚正好扫过柱下的血迹。混着珍珠母光泽的血沫在地上拼出个残缺的字，与叶蝶衣刺青的纹路严丝合缝。

暮色完全笼罩少室山时，叶蝶衣站在洗剑池畔。池水倒映着她龟裂的面容，也映出段无咎紧握的拳头。段郎，她从药囊取出个瓷瓶，这是用我心头血炼的相思泪，服下后能百毒不侵...

段无咎握住叶蝶衣的双手：我要的是活着的叶蝶衣！他缓缓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早已愈合的箭伤——疤痕形状竟与叶蝶衣锁骨下的贯穿伤完全吻合。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么？段无咎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洗剑池的月色碎在涟漪里，段无咎的血玉匕首在青石上磕出清脆声响。他望着池畔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叶蝶衣的苗疆银饰在月光下泛着柔光，发间缠绕的药草香随风飘来，与三年前在武当山下初遇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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