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大地的残雪已经开始消融。
林锡光和常敬之的汽车碾过泥泞的石子路,正往宁夏县城外的村庄去——这是他们开春后第一次下乡视察,想看看经过民兵训练后的村庄究竟变成了什么模样。
车还没到村口,就听见一阵热闹的声响。林锡光掀开车帘,远远看见打麦场上围了不少人,有人背着枪,有人扛着锄头,还有几个穿着时兴中山装的汉子正凑在一起说话,脸上都带着笑。
“以前来的时候,可没这么热闹。”林锡光转头对常敬之说,语气里带着惊讶。
常敬之也望过去,眉头微微舒展。前几年冬天来的时候,这村子里的人大多低着头走路,眼神麻木或者仇恨,见了穿中山装或者西服的人就躲,连话都不敢多说。
可现在,打麦场上的汉子们腰杆挺得直,说话声音洪亮,连眼神都亮得很,抵触情绪基本没有了,只有敬畏。
车停在村口,村长赶紧迎了上来。这村长以前见了他们,除了惶恐不安之外还有几分敌视,现在却快步走上前,热情的招呼着:“林省长、常督军,一路辛苦!快进屋歇会儿!”
林锡光,目光扫过围过来的村民,心里的惊讶更甚——村民们围着他们,却没有丝毫敌视和惊恐,有的还主动打招呼,眼神里满是好奇和热情,还有尊敬。
在看完老村长家的生活环境之后。“去看看地里的情况吧。”常敬之放下礼物,率先往村外的田地走。
田里,几个农民正忙着翻地,其中一个正是以前那场辩论会的参与者–就是告当地政府状的那个。
他穿着新做的粗布衣裳,手里的锄头挥得有力,见了林锡光和常敬之,停下手里的活,笑着打招呼:“林省长、常督军,来视察啊?”
林锡光走过去,蹲下身摸了摸翻好的泥土,松软湿润,透着生机。“今年的庄稼,应该能有好收成吧?”他问。
这位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汗,语气里满是自信:“肯定能!只要天不再大旱,在水渠的灌溉下收成肯定好。今年我打算多种几亩小麦,再种点土豆,争取多收点粮食,给政府多卖一点!”漂亮话一套一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考研了。
说话间,几个穿着回族服饰的汉子扛着农具走过来,见了丁修,笑着喊:“丁修,等会儿去你家喝两盅?”丁修应道:“行!晚上我让我媳妇炖点羊肉,咱好好聊聊!”
林锡光看在眼里,心里感慨——以前汉回两族的村民见了面,大多互不说话,甚至还会相互戒备,可现在,却能像朋友一样约着喝酒,这变化,更让人欣慰。
走了几个村庄,情况都差不多。村民们眼神亮了,腰杆直了,说话也有了底气。常敬之站在一处山坡上,望着远处的田地,轻声对林锡光说:“以前听老人说,满清入关后,甘肃这地界的人,眼神就没清澈过。现在看来,这种状况改变了。”林锡光点头,心里明白——百姓有了地,有了希望,手里有了枪,才有了这股子自信,才有了这股子生气。
视察的第二站,宁夏县城的教育局。这里正在举行一场考试,考生有汉族、回族。林锡光和常敬之悄悄站在考场外,看着考生们埋头答题,脸上满是认真。
“这些考生,都是来参加高等文官考试的?”林锡光问身边的教育局长。教育局长点头:“是啊,督军和省长定下的规矩,只要有才能,热爱甘肃,认同咱们的理念,不管是哪个民族,都能考。只要通过考试,就能去各地上任,从基层科员干起。就是不能在本乡本党任职,怕结党营私。”
常敬之接过考卷看了看,上面既有算数、识字的题目,也有关于土改政策、乡村建设的论述题。“咱们要的,不是只会读书的书生,是能实实在在为百姓办事的人。”他说,“甘肃这么大,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需要每一个有本事、肯干事的人来建设。”
正说着,一个回族年轻人交了卷,走出考场。他看到林锡光和常敬之,愣了一下,随即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个礼:“林省长、常督军,我叫陈东,是附近贺兰山边上的。我想考上文官,去临县的乡公所工作,帮着牧民们修水井、办学校。”
林锡光看着陈东,眼神里满是赞赏:“好!只要你考上了,好好干,就能实现你的想法。咱们甘肃,不管你是哪个民族,只要你信仰三民主义,只要肯为这片土地出力,就有上升的空间。”陈东听了,脸上露出激动的笑容,用力点头:“我一定努力!一定好好干!”
离开教育局,他们又去了县司法处。司法处里正在审理一起土地纠纷案件——两个农民因为一块地的边界问题闹了起来,以前这种事,要么私了,要么找地主调解,要么找宗教领袖调解,要么找宗族调解,往往是偏向自己人或不了了之。
可现在,法院根据土改时定下的地界文书,清清楚楚地划分了边界,双方都服服帖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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