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常敬之除了剿匪和土改时杀得人头滚滚,在这之外没有什么弑杀的事例,因此当他和林锡光的布告发出之后,绝大多数的进步团体选择了相信。至于剩下的那些不信的,由商铭重拳出击。
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这场从未有过的别开生面的辩论会在金城按时召开了。
正方选手,以常敬之为首的督军府,以林锡光为首的省政府;反方是由进步势力选出来的五个学生代表,四五个创办报刊的社会名流。至于见证者有感兴趣的记者团体,与甘肃有往来的各国代表。还有感兴趣凑热闹的本地人。
由于来的人太多,会议还临时换到了,较场上临时收拾的空地上。
几经波折,在九点时辩论会正式开始了,首先省长林锡光给这场会议定了调子。
“各位同仁,各界的朋友,咱们今天开这个会,它的目的是促进团结,解决问题,所以大家都可畅所欲言,坦诚相待。”林锡光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广场,“我只有一条要求:对事不对人,讲理不讲情。真理越辩越明嘛!只要有利于甘肃人民我们都会采纳”,林锡光做了开场发言。
台下掌声雷动,主持人适时宣布辩论开始。反方辩手沈姓同学,不顾坐在自己对面在省政府任职的老爹的黑脸,率先进行了发言。
“主席,各位先生,女士们,”沈同学的声音清脆有力,“我们今天站在这里,不是因为督军府和省政府的恩赐,而是因为时代已经不同了!”
她目光扫过台上的常敬之和林锡光,继续说道:“北方,十月革命的成功建立了工农政权;南方,北伐战争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这些历史潮流告诉我们:人民的意志不可阻挡!”
台下响起一阵零星的叫好声,常敬之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然而我们甘肃政府呢?”沈玉清话锋一转,声音提高了几分,“在面对这些历史大势时,态度暧昧,左右逢源!既不敢明确支持革命运动,又不愿彻底倒向保守势力。这种摇摆不定的立场,最终只会被历史的洪流所淹没!”
广场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谁都没想到这个年轻女子一开口就如此直指要害,甚至带着几分挑衅。
沈同学越说越激动:“督军府在全省剿匪有功,土改有力,这些我们承认。但是不是杀人太多?是不是可以用更温和的方式?更重要的是,为什么我们不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为什么不能组织工会?为什么不能自由办报?为什么——”
“沈同学,”林锡光温和地打断,“请具体提出问题,我们一一解答。”
沈玉清深吸一口气:“好,那我就问一个最具体的问题:督军府是否考虑放开报禁,允许民间创办报纸刊物?并且,甘肃将如何面对北伐军的推进?是否会顺应大势,支持统一?”
常敬之这时缓缓起身,走到话筒前:“我来回答这个问题。”
人群中的骚动立刻平息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以铁腕着称的督军身上。
“沈同学,你多大了?”常敬之突然问。
沈玉清一愣:“十七岁。”
“我十七岁时,已经当兵打仗两年了。”常敬之声音平稳,“你说我们杀人太多,那我问你,若是不用雷霆手段,甘肃的匪患能平吗?地主豪强能把土地交出来吗?其他势力能让我们安稳吗?”
不等回答,他继续说:“你说要办报,可以。但我问你,若是报纸煽动叛乱,散布谣言,干扰甘肃的安定,该当如何?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最终收拾烂摊子的,不还是我和林省长吗?”
常敬之的目光扫过全场,继续说道:“至于北伐大势,支持革命,甘肃的首要任务是保持稳定,让百姓安居乐业。我们不会盲目追随任何一方,只会做对甘肃人民最有利的选择。”
沈同学立即反驳:“但历史已经证明,中间道路是走不通的!要么顺应革命潮流,要么被革命浪潮淹没!督军大人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台下又是一阵骚动,不少人为沈玉清的勇气捏了一把汗。
常敬之却出人意料地笑了:“沈同学,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和直率。但治理一个省不是非黑即白的选择题。甘肃民族复杂,经济落后,若贸然卷入大战,最终受苦的是百姓。”
林锡光这时插话道:“我们理解青年人对变革的渴望,也请诸位理解我们作为治理者的责任。变革需要循序渐进,否则只会带来混乱和破坏。”
辩论就这样进行了下去。双方就思想主义、工会组织、教育改革、妇女权益等十多个议题交锋。正午时分,休会一小时,工作人员给在场的人分发干粮和水。
下午的辩论依旧精彩。反方里另一个戴眼镜的先生站了起来,是省城新成立师范的周教授,他扶了扶眼镜:“我来说说教育。布告说‘普及新学’,可全省像样的学堂才二十几所,大半在省城,乡下娃还是念私塾,念的还是‘君为臣纲’。就说女子教育,去年督军府、省政府倒是多开了几家女子学堂,可招生时说‘只收官绅之女’,普通人家的姑娘想进,得交十块大洋——这叫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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