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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雪花飘落在漆黑的冰原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仿佛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啃食着什么。
君颜的靴子踩在冰面上，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泛着蓝光的脚印，那是玉衡剑的灵力在抵抗梦境侵蚀的痕迹。
星言紧跟在她身后，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
“大、大人......”他的声音发抖，“那真的是魔尊吗？”
君颜没有回答，目光死死锁定远处的白骨王座。
王座上的“沈诺”垂着头，银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唯有那双金色的眼睛透过发丝的缝隙，冰冷地注视着他们。
锁链缠绕着他的身体，深深嵌入皮肉，却没有一滴血流出来，仿佛那些伤口早已干涸了千万年。
随着距离的缩短，君颜腕间的剑印突然开始发烫。
“诺颜”剑在掌心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在警告什么。
她放慢脚步，手指收紧剑柄：“星言，退后。”
少年立刻停下，却见君颜继续向前走去，直到距离王座十步之遥才站定。
“诺诺。”她唤道，声音在冰原上回荡。
王座上的身影缓缓抬头，银发向两侧滑落，露出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他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血管在皮下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嘴角勾起一个不似人类的弧度：“好久不见......小弑神者。”
声音是沈诺的，语调却截然不同，带着某种古老的回响，仿佛千万个声音同时开口。
君颜的剑尖微微下压：“你不是他。”
“我当然不是。”“沈诺”轻笑，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啦作响，“但他是我的后代，血脉里流着我的力量。”
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你来取最后一块碎片，对吗？”
寒风骤起，卷着血色雪花扑打在君颜脸上。
她没有眨眼：“交出来。”
魔尊…或者说占据沈诺身体的某种存在…歪了歪头，这个动作与沈诺平时的小习惯一模一样：“凭什么？”
君颜抬起左手，掌心躺着沈夜给的引魂玉：“凭这个。”
玉石在接触到魔尊视线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黑光，一道虚影从玉中浮现，是沈诺的轮廓，但比现在年轻许多，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虚影闭着眼睛，胸口处有一个发光的符文，与君颜剑身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魔尊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波动：“原来如此......”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沈夜那小子，竟然把‘钥匙’藏在这里。”
锁链突然绷紧，魔尊的身体前倾，金色的眼睛直视君颜：“我可以给你碎片，但代价是——”
他的嘴角裂开一个夸张的弧度，“你的一滴心头血。”
星言在后面倒吸一口冷气：“不行！心头血关联神魂，他可以用这个诅咒你！”
君颜却已经拔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心口。
鲜血涌出的瞬间，魔尊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变成欣赏：“够狠，我喜欢。”
血珠悬浮在空中，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到魔尊面前。
他张口吞下，喉结滚动间，脸上的金色纹路亮了一瞬：“契约成立。”
锁链寸寸断裂，魔尊…不，现在应该说是沈诺的身体…从王座上滑落。
君颜箭步上前接住他，发现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黑色，只是瞳孔涣散，显然意识还未清醒。
“碎片呢？”君颜冷声问。
魔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王座开始崩塌：“在他体内......只要唤醒他，你们就能离开。”
冰原剧烈震动，裂缝如蛛网般蔓延。
星言踉跄着跑过来：“大人！梦境要塌了！”
君颜抱起沈诺，转身向来的方向奔去。
身后的冰原正在塌陷，无数白骨手臂从裂缝中伸出，试图抓住他们的脚踝。
星言一边跑一边翻看人皮卷：“出口在......在井口反方向！”
“什么？”君颜猛地刹住脚步。
星言急得满头大汗：“皮卷上写着‘出口在内心最恐惧之处’！我们得去......”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睛瞪大，“不会吧......”
君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冰原尽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座熟悉的建筑，青瓦白墙，檐下挂着风铃，正是她最初世界里的师门！
“那是......”
“你的恐惧。”魔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蛊惑的低语，“你怕回去，怕面对过去的自己，怕想起真正的身份......”
君颜的神色有些恍惚，怀中的沈诺突然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抓住她的衣襟。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瞬间清醒：“星言，跟上。”
她冲向那座宅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院门自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唯有正厅的桌上放着一面铜镜。
君颜站在镜前，看到里面映出的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那个银发紫眸的“弑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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