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炼狱谎言
“念深……是我在监狱里,和一个狱警生的。”
“现在,你满意了吗?”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捅进了霍霆深的心脏,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血液和刚刚升起的那一丝荒谬的期待。
客厅里奢华的水晶灯流光溢彩,却照得他脸色一片骇人的铁青。捏着叶倾下巴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力道大得让她疼得蹙起了眉,但她倔强地没有呼痛,只是用那双黑沉沉的、几乎看不到底的眼睛看着他,里面是死寂的坦然,还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仿佛在说:看,我就是这样不堪的女人,你满意了吗?这就是你逼问出的、你最想听到的答案。
狱警?
监狱里?
霍霆深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某种东西轰然炸开!一股极其暴戾的、毁灭性的怒火,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想象不出那是什么样的画面,也不愿去想!只要稍微触及那个念头,就让他恶心反胃,让他恨不得毁灭一切!
“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低沉沙哑,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刺痛后的疯狂。
叶倾的下巴被捏得生疼,感觉骨头都要碎了。但她依旧迎着他的目光,甚至嘴角扯开一个极淡、极惨然的弧度:“霍先生没听清吗?需要我描述细节吗?在监狱那种地方,一个女人想要活下去,总要付出点代……”
“啪!”
一记极其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叶倾的脸上!
力道之大,让她整个人踉跄着摔倒在地,额头撞在一旁的茶几角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温热的血液瞬间从额角滑落,染红了她的视线。
耳朵里嗡嗡作响,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嘴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腥甜。
她趴在地上,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这一巴掌,比起监狱里那些刻意安排的“教训”,其实不算最重的。但打她的人,是霍霆深。这个她曾倾心爱恋过的男人。
也好。这样也好。让他更恨她一点,恨到不屑于去求证,恨到彻底厌恶她和她的孩子,这样,念深就安全了。
霍霆深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打人的那只手微微颤抖着。他看着她狼狈地趴在地上,额角淌血,苍白瘦弱得像随时会碎掉,心底深处某个地方莫名地刺痛了一下,但随即被更汹涌的怒火和厌恶覆盖。
狱警的孩子!
她竟然如此自甘堕落!如此下贱!
这彻底坐实了她本性低劣,为了生存不择手段!这样一个女人,当年因为嫉妒开车撞死清婉,又有什么不可能?
他之前竟然还会有一丝怀疑?真是可笑!
“真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神里的鄙夷和厌恶浓得化不开。
叶倾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她用手背擦去流到眼角的血,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刚才那一下撞得有些头晕,试了一下竟没成功。
就在这时,沙发上的小念深被惊醒了。
孩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妈妈摔倒在地、满脸是血的样子,而那个很高很大的叔叔,正用一种非常可怕的眼神瞪着妈妈。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孩子。
“妈妈!”小念深吓得大哭起来,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下来,扑到叶倾身上,用小胳膊紧紧抱住她,一边哭一边用充满敌意和恐惧的大眼睛瞪着霍霆深,“坏人!不许你打我妈妈!你是坏人!”
孩子的哭声尖锐而无助,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霍霆深被这哭声吵得更加心烦意乱。他看着那个酷似自己的孩子,此刻却为了维护那个“肮脏”的女人,对他充满敌意,口口声声骂他“坏人”。
一种极其复杂的、酸涩暴躁的情绪涌上心头。这明明是个野种!是个不该存在的、证明叶倾下贱的证据!可为什么……看到他那张脸,听到他的哭声,自己的心会这么乱!
“闭嘴!”他烦躁地低吼一声。
小念深被吓得哭得更凶,死死埋在妈妈怀里。
叶倾顾不得自己的伤,连忙抱住儿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念深不哭,妈妈没事,不怕不怕……”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伤后的虚弱,却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让孩子渐渐止住了嚎啕,变成了小声的抽噎。
霍霆深看着眼前这母子相依的一幕,只觉得无比刺眼。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他们,声音冷硬如铁:“陈默!”
一直守在门外的陈默立刻推门进来,看到屋内的情形,眼底闪过一丝惊诧,但立刻垂眸敛目:“霍总。”
“把她们弄到楼上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别墅半步!”霍霆深语气森寒,“去找个医生来给她处理一下,别死在这里,脏了我的地方。”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让他窒息。
陈默看着地上相拥的母子,暗暗叹了口气。他走上前,语气尽量平和:“叶小姐,我先扶您起来,带您和小朋友去房间休息。医生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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