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油与锈蚀的酸臭凝滞在狭窄巷道里,混合着某种血肉**的甜腥气味,像是腐烂的玫瑰浸泡在工业废水中的诡异混合体。烬生背靠冰冷的金属墙壁,机械义眼在昏暗中扫描着四周,瞳孔焦距不断微调,发出几乎不可闻的齿轮转动声。他的脊椎传来阵阵冰锥刺骨般的刺痛——那是上次与血瞳交锋后留下的神经烙印在隐隐作痛,如同皮肤下埋着无数细小的冰蛭在不断蠕动,啃噬着他的神经末梢。
“守夜人巡逻队接近至300米内,配备新型号机械犬,嗅觉传感器升级至Mark VII型。”长明种AI的声音直接在他颅腔内响起,平静得令人恼火,“建议立即转移。缄默血清时效剩余约17分钟。”
烬生咬紧牙关,臼齿间弥漫着铁锈的味道。他舔了舔昨天被金属边缘割破的指尖,伤口已经凝结,但神经接口传来的幻痛依然清晰。记忆剥离后的空洞感如影随形,那些被主动燃烧的温暖回忆留下的不仅是情感真空,更是一种对自我认知的永久性损伤——有时他会突然停下动作,试图回忆起母亲哼过的曲调,却只听到脑海中的静电噪音。
远处传来机械犬特有的爪步声,沉闷而有节奏,伴随着扫描器运行的微弱嗡鸣。声音由远及近,正在快速接近他藏身的区域。烬生注意到这些机械犬的步伐比往常更加协调,几乎完全同步,显然经过了战术网络升级。
烬生将手从眼前移开,手背上那片黯淡的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血瞳的威胁和长明种的警告还在他颅腔内回响,而远处巡逻队机械犬的爪步声和扫描器的嗡鸣正迅速逼近,它们显然捕捉到了刚才能量波动的异常。
“他们锁定这个区域了。”‘长明种’的声音冷静地陈述。“建议立刻撤离。”
烬生迅速扫视四周。这个废弃舱室只有一个出口,而巡逻队正从那个方向包抄过来。硬闯等于自投罗网。他的目光落在腰间那个粗糙的金属装置上——脉冲干扰器,机械医师的杰作,声称能暂时瘫痪低阶机械单位的逻辑核心。装置表面布满了划痕和凹坑,一侧还有个不起眼的火焰标记,那是老瘸子的个人logo。
“用这个。”烬生握紧了干扰器,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风险评估。”长明种立刻回应。“该装置原理是释放高强度无序能量脉冲,冲击目标的逻辑回路。但你的脊柱内部嵌有高度敏感的神经接口和……那个东西。强能量场极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连锁反应。”
“还有别的路吗?”烬生盯着唯一的出口,机械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通道尽头,红色的扫描光束在黑暗中交错,如同捕食者的目光。
“计算中……无其他可行路径。成功率低于百分之十七。”长明种的回答带着机械特有的精确与冷酷。
三只机械犬发现了舱室入口,金属下颚开合,发出低沉的威胁性嘶吼,加速冲来。它们的新型装甲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哑光黑色,视觉传感器闪烁着饥渴的红光。没有时间犹豫了。
烬生深吸一口气,拇指猛地推过干扰器上的过载开关。他没有选择标准模式,而是直接启动了最高功率的过载脉冲。淡蓝色的电弧瞬间从装置表面炸开,如同狂暴的蛇群,嘶鸣着笼罩了整个舱室入口以及冲来的机械犬。
效果立竿见影。冲在最前面的几只机械犬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动作瞬间僵直,眼中的红光疯狂闪烁,随即熄灭。它们体内的逻辑火焰被无序脉冲彻底引燃、失控,从金属接缝和感官阵列中喷涌而出,将它们变成一堆堆冒着淡蓝色火花的废铁。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臭氧和烧焦电路板的刺鼻气味。
然而胜利的代价紧随而至。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从烬生的脊椎猛地炸开,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那感觉不像被切割,更像是他脊柱里的那个邪神腺体被脉冲能量彻底激活、沸腾,试图撕裂他的神经和骨头钻出来。过载的脉冲没有区分敌我,同样冲击了他自身最脆弱的核心。他仿佛能听到腺体在脊骨内疯狂搏动的声音,如同第二颗心脏在错误的地方剧烈跳动。
他眼前一黑,听觉和视觉瞬间被剥夺,只剩下那毁灭性的痛楚吞噬一切。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向后重重撞在冰冷的舱壁上。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瞬,他模糊地看到剩余的机械犬接二连三地瘫痪倒地,体内逻辑火焰肆虐,而更远处,穿着黑色动力甲的守夜人正举起链锯剑,剑刃上开始汇聚危险的逻辑火焰光芒。
“警告……邪神腺体活性失控……与未知烙印产生共鸣……”长明种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受到强烈干扰。
剧痛和能量的双重冲击下,烬生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感知逐渐回归。剧痛并未消失,只是从尖锐的撕裂感转变为一种弥漫全身的、灼热的钝痛,尤其是脊柱区域,仿佛被烙铁持续灼烧。他艰难地睁开眼,视野模糊不清,布满闪烁的噪点,像是老式电视失去信号时的雪花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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