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水像冰冷的巨蟒缠绕着烬生的腰腹,每前进一寸都需要撕裂水流的阻力。**的机油与稀薄的血腥气混合成一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气味,钻进他的鼻腔,在喉头凝成一块咽不下的秽物。他能感觉到水下漂浮的机械残骸——那些断裂的金属边缘像饥饿的利齿,不时撞击他的双腿。项链紧贴着他的胸口发烫,那温度几乎要灼伤皮肤,与周遭蚀骨的寒冷形成诡异的对比,仿佛有两条毒蛇同时啃噬着他的感官。
长明种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罕见的电流杂音,像一枚生锈的钉子在颅腔内刮擦:"模拟体接近中,建议立即撤离。它的生物信号与污水中的有机成分产生共鸣,正在加速增殖。"
烬生深吸一口污浊的空气,将整个人沉入黏稠的水中。水下的能见度几乎为零,但他左眼的蚀光扫描仪自动激活,在黑暗中勾勒出周围环境的轮廓——扭曲的管道像巨兽的肠道,锈蚀的金属表面覆盖着搏动的生物膜。他看见那个机械与血肉混合的物体正在不远处蠕动,像一团巨大的、正在溶解的器官,表面不断脱落着粘稠的物质,每一滴落下的黏液都在水中绽开诡异的荧光。
他小心地避开一根断裂的电缆,火花还在水中偶尔闪烁,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就在这时,项链的频率突然改变,红光透过他的衣物,在水下投射出微弱的光晕,将周围漂浮的颗粒照得如同星河。长明种立即提示:"检测到净除部队信号。前方两百米处有能量波动,两种不同的频率正在冲突。"
烬生顺着水流方向前进,尽量不引起太大动静。他能感觉到那个模拟体仍在后方追赶,但速度明显放缓,似乎被某种力量牵制。这给了他宝贵的时间,每一秒都像从死神指缝中偷来的硬币。
当他小心地浮出水面换气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了呼吸。前方管道交叉处,两拨人马正在激烈交战。他们都穿着净除部队的制服,但明显分属不同派系——一队人的机械义肢接口泛着幽蓝光芒,另一队则闪烁着暗红色。双方都在争夺一个悬浮的血**心,那核心不断脉动,表面覆盖着生物组织与机械纹路,像一颗跳动的心脏被暴露在空气中,发出湿滑的吮吸声。
长明种立即分析:"蓝光派系使用我的基础代码,他们的攻击模式更有纪律性。红光派系受血瞳直接控制,更狂暴,不惜以伤换伤。"
烬生隐蔽在管道阴影中观察。蓝光小队的战术配合明显更胜一筹,他们以三人为一组,互相掩护前进,机械义肢的转动声像精密的钟表。而红光小队则像一群被激怒的野兽,单个队员的战斗力更强,但缺乏协调性,不时误伤同伴,飞溅的血液与机油混合成诡异的紫色。
就在血**心在争夺中不断移位时,烬生注意到核心中央嵌着一块金属片,上面刻着某种印记——那是母亲实验室的标识,一个被橄榄枝环绕的无限符号。这个发现让他的心跳骤然加速,记忆中的画面如闪电般劈开思绪:母亲戴着特制手套的手指抚过那个符号,轻声解释着无限循环的哲学。
"就是现在。"长明种催促道,"项链可以干扰他们的系统。蓝光派系与我的代码同源,会受到更大影响。"
烬生将项链按入污水中。淡红色逻辑火焰顺着水流蔓延,像血液在水中扩散般瞬间点燃所有机械义肢的连接接口。交战双方同时僵住,机械部件冒出火花和黑烟。蓝光小队的成员痛苦倒地,他们的系统与长明种代码同源,受到的影响更大,关节处喷出炽热的蒸汽。
红光小队趁机反扑,但他们的义肢也开始失控。现场陷入混乱,机械部件相互碰撞,血肉组织不停抽搐。一个红光队员挣扎着举起武器,但机械臂突然反向弯曲,击中了同伴的肩膀,撕裂声和惨叫声在管道中回荡,像一场噩梦的交响乐。
长明种持续报告:"干扰效果持续六十秒,建议尽快取得核心。"
烬生跃出水面,踩过倒地的队员。血**心悬浮在污水上方,表面生物组织不停蠕动。他伸手抓住核心,触感既温热又冰冷,像握住了一个活物和一个机械造物的混合体,掌心能感受到细微的震动,仿佛在抚摸一个沉睡的巨兽的心脏。
核心突然剧烈震动,表面的生物组织裂开,露出内部的金属结构。那块金属片清晰可见,上面印着一个完整的指纹——右手指纹,食指,与母亲实验室日志上的签名样本完全一致,甚至连那个细微的疤痕都分毫不差。
长明种进行扫描:"指纹数据与母亲档案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九。这是生物密钥,需要**识别才能激活。"
烬生愣在原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母亲总是戴着特制的手套操作精密仪器,她的右手食指在一次实验事故中受过伤,指纹有一个独特的疤痕。这个细节除了最亲近的人,外人绝无可能知道。那些深夜实验室里的时光突然变得无比清晰,母亲用受伤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的额头,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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