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生的指尖深深陷进符纹凹槽,金属的冰冷触感下竟传来诡异的温热搏动,仿佛触碰的不是控制界面,而是某个活物的裸露血管。这感觉让他胃里一阵翻搅——自被迫接受改造以来,他对任何“像活物”的机械都带着本能的厌恶。
中枢核心猛地爆发出撕裂视野的白光,淡蓝与猩红光流如两条搏命的巨蟒绞缠撕咬,将整个空间吞没。他感到后颈的共生体接口像被灌入熔铁般剧颤,逻辑火焰顺脊柱窜上颅腔,那种灼烧感与冰麻交织的滋味,简直像有人用钝器撬开他的头骨,将脑髓拆解又重组。
视野模糊了一瞬,再清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喉咙发紧。
三名巡逻队员的机械义肢竟如遇热的蜡般融化下垂,银灰色外壳滴滴答答垂落,露出底下鲜红颤抖的肌肉纤维和闪烁的神经束。光流扫过,血肉与金属扭曲成噩梦般的混合体——最前面那名队员的链锯剑软化成黏稠触须,无力地拍打着地面;旁边队员的猩红瞳印迸裂,流出沥青般的黑色液体,在空气中散发铜锈与腐蜜的混合气味。
“控制权超载!立即断开连接!”“长明种”的声音夹杂电流杂音,急促如警报。但烬生的手指被符纹死死咬住,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金属牙嵌入皮肉。他咬牙发力,臂甲齿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却纹丝不动。逻辑火焰在体内奔涌,左肩旧伤处的齿轮开始锈蚀,暗红色血渍渗出缝合线,沿着机械臂缓缓流下。
血瞳的轻笑直接钻入耳膜,带着蜂蜜般的黏腻感:“看吧,这就是力量的真谛。舍弃束缚,拥抱混乱。”烬生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喉间腥甜:“闭嘴……你这混沌的寄生虫!”他聚焦精神,试图压制翻腾的光流。长明种冷声分析:“逻辑火焰侵蚀神经系统速率上升12%。继续连接可能导致永久性认知断层。”
“控制权进度?”烬生嘶哑地问,汗水沿着额角滑落,滴在发烫的金属地面上瞬间蒸发。
“百分之七十五,但你的生命体征持续下滑。逻辑熵接近临界——你正在燃烧自己。”长明种的回答毫无情绪波动,却让烬生心头一沉。
就在这时,一名巡逻队员拖着融化半截的机械腿爬来,喉咙里发出咕噜的机械杂音。烬生猛地侧身躲开其抓挠,手指更狠地压入符纹。光流旋涡骤然加剧,猩红与淡蓝碰撞出刺眼的紫白色火花。他感到颅内有针尖反复刺探,母亲的脸庞一闪而过——她最后那句“活下去”像一根弦崩断在他脑海中。
“逻辑火焰已侵入运动皮层!若继续,可能永久丧失左臂机能!”长明种警告道。
烬生喘息着,汗水浸透额前碎发:“少废话……告诉我还能撑多久?”
长明种停顿半秒,仿佛在计算最精确的概率:“最多三分钟。但每多一秒,损伤加深一分。”
血瞳插话,声线忽而蛊惑忽而尖锐:“恐惧才是真正的损伤。放开自己,让混沌指引你......”
此刻的烬生,站在母巢意识空间的边缘,感受着织雾者神经网络的无形压力。那二十九单位的痛觉在她的意识中积压,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织雾者的神经网络如同一张无边无际的蛛网,每一个节点都闪烁着冰冷的荧光——这片曾经是族群意识延伸的网络,如今却成了被异化力量掌控的囚笼。
烬生无视血瞳的蛊惑,对长明种低吼:“继续解析!我要完全控制权——不止为了活命,更要毁了这邪神通道!”他调整呼吸,脊柱因紧绷而发出细微的咯咯声。符纹光芒暴涨,光流如活触须缠绕他的手臂,留下灼热的纹路。巡逻队员的扭曲体集体僵住,随后汽化成带着焦臭味的黑烟。
长明种输出数据:“控制权百分之八十。检测到中枢核心潜在危险:它直连永夜教会献祭网络——你的连接正在干扰邪神降临仪式。”
烬生瞳孔收缩:“献祭仪式?!所以他们才用机械义肢做掩护......”
血瞳的声音突然兴奋:“对!干扰它!让献祭失效,邪神就会—”话未说完,她的声音被尖锐的电流杂音覆盖,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掐断。
烬生感到共生体灼热加剧,后颈皮肤裂开,淡蓝色冷却液混合血水渗出。他低头看见左肩伤口处的齿轮彻底锈死,血肉泛起坏死般的灰白色。长明种警告:“不可逆损伤开始。逻辑火焰腐蚀机械部件,并抑制血肉再生。”
“还能逆转吗?”烬生咬牙问道,感觉到左手手指开始麻木。
“一旦逻辑熵超过阈值,损伤永久。当前距阈值仅差4.3%。”长明种的回答冰冷而精确。
就在这时,一名队员融化后的黑色粘稠物突然扑向烬生!他猛然后仰躲闪,手肘撞上符纹边缘,光流溅射如沸腾的钢水。此刻,烬生明白自己的“自拆义胫”并非一时冲动的选择,而是经过精密计算的终极牺牲。她的意识与植入体义肢之间早已形成了一种深度的共生关系,这种关系如今成为了她最后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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