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反抗都让我更深地坠入深渊,
契约的菌丝缠绕利刃与血肉,
它说我的身体是最好的诱饵灯塔,
吸引教会那些鬣狗蜂拥而至。
我能嗅到空气里多了一种味道:
来自废土深处的贪婪和腥臭——
它们找到我了。
冰冷的匕首尖刺破皮肤的瞬间,剧痛在烬生后颈爆炸性蔓延。但这份灼烧感只停留了不到半息——另一种更阴冷、更滑腻的异物感,如同活物般从他臂膀上那些狰狞疤痕的深处骤然涌出!
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手。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抓握。是粘稠冰冷的触感直接从手臂血肉内部爆发,像数条冰冷湿滑的水蛭从骨髓深处钻出,瞬间缠绕上他紧握匕首柄的指骨!那触感带着某种活生生的悸动,黏糊糊地裹住冰冷的金属,如同活化的藤蔓死死勒住了他试图刺向太阳穴的腕骨,强行凝固了他的力量与动作。
“滋——检测到…未知强制介入!”脑海中,长明种那向来冰硬死板的电子音调竟罕见地拔高、扭曲,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模拟颤音,“逻辑熵核心…被强制部分接管…紧急警告!织雾者精神污染…持续性入侵,无法屏蔽!必须…立刻…脱离当前精神污染场域!”
“你!”黑暗中,织雾者那如同锈刀刮骨般黏腻的声音陡然拔高,里面翻滚着纯粹的、被强行打断后的暴怒,“你竟敢!…竟敢拒绝…看清真相?!”
烬生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冰冷视线剐过他的脊髓。下一刻,那缠绕他手腕的阴冷“藤蔓”猛地爆发出巨大的拉扯力!如同甩脱一块垃圾般拽着他狠命一扯。巨大的惯性令他猝不及防,整个人向后踉跄飞跌出去,“砰”地一声巨响,整个背脊重重撞在身后冰冷粗砺的金属管道内壁上!肋骨处传来熟悉的碎裂般的剧痛,混合着头部撞击的眩晕,眼前瞬间炸开一片灼热的金星与模糊的黑暗!
他顺着冰冷的内壁软软滑倒在地,破碎的风箱般在狭窄的管道深处粗重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沫的腥甜和管壁铁锈的酸涩。耳蜗深处还残留着骨骼撞击金属后嗡鸣的余响,盖过了所有声音。
管道入口外,那团翻涌的烟雾发出了一声极其刺耳的、超越了人类听觉极限的尖利嘶鸣,仿佛无数锈蚀钢针在刮擦巨大的铁板。烟雾剧烈翻腾、鼓胀,浓郁的猩红在烟瘴表面扭曲蠕动,如同即将破裂的脓疮。但,它们终究没有扑进管道深处。入口处闪烁的猩红光点像嗜血的昆虫复眼,冰冷而饥渴地在黑暗中逡巡了片刻,最终不甘地褪去,融入无边废铁的墨色之中。
唯有残留的恶毒意念,如同冰冷的蛛丝,死死黏贴在烬生的意识边缘,挥之不去:
“低劣…而短视的…造物!逃避…只会让荆棘蔓延!这血肉牢笼…你注定无法挣脱!你会…跪着爬回…真实的怀抱…你会的…”
那充满腐朽恶意的低语终于彻底消散,如同幽灵潜入下水道,只留下一地冰冷的寒气和盘旋不去的腐尸甜香。管道深处只剩下烬生粗重的、带着血沫的喘息,以及长明种断断续续、仿佛信号不稳的电子噪音:
“外部污染源…信号强度…已消退…逻辑熵核心…同步率…33%…仍处于…不稳定震荡状态…高优先级警告…共生体系统…出现剧烈…未知排斥反应…等级:致命…”
冷汗混合着血污,在冰凉粗糙的管道壁上留下一道道粘腻湿滑的暗痕。烬生背靠着刺骨的铁壁,艰难地抬起几乎麻木的左臂,慢慢摸索着探向自己异常发热、甚至微微抽搐的右小臂。黑暗中,指尖的触感令他头皮一炸。
皮肤…手感不对。那些被哭丧骨钟灼伤留下的、原本硬痂状的疤痕边缘,此刻正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幽绿色荧光!粘稠、冰冷,如同在皮肤表层镀上了一层滑溜溜的半凝固菌膜。更可怕的是,指尖之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层薄膜下面,无数细小的、活物般的微粒在极其缓慢地蠕动、聚集——仿佛有看不见的活虫,正在他那早已千疮百孔的血肉中无声地筑巢、增殖!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烬生猛地抽回手,喉头滚动,被锈蚀空气刮得生疼的嗓子挤出的声音嘶哑得近乎变形。他用力眨眼,试图在绝对黑暗里分辨右臂上正在发生的异变,却只看到一小片如同霉菌孢子般缓慢明灭的惨绿幽光,每一次明灭,都带来更深一层的冰冷寒意。
“扫描…进行…”长明种的声音像接触不良的劣质广播,“非已知…有机/无机物质增生…能量源追溯…高度匹配…织雾者邪神能量辐射残留…污染血肉场…与逻辑熵核心…微观层面…产生严重相位冲突…性质…彻底不明…风险评估…极高…”冰冷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调取某个尘封的数据库,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根据…废土黑市人体改造日志副本…描述…近似…非自然…菌类共生体初阶…‘绿腐苔痂’…触发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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