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得如同冷却的沥青,混杂着一股怪异的甜腥,像腐烂的柑橘和高温焊接熔渣的混合气味,霸道地封堵着他的每一处呼吸缝隙,每一次都像灌入滚烫的铁砂。他被铸封其中,成为这巨大粘稠琥珀的核心标本。唯一维系他灵魂与**那脆弱连接的,是后颈深处那团长明种核心的滚烫灼痛——它不再是纯粹的毁灭烙印,此刻更像一根通红的、蛮横的探针,用持续的、毁灭性的高温,将他濒临崩散、粉末化的意识残片,强行焊死在千疮百孔的躯体里。
嗡——
意识底层,尖锐冰冷的机械侵入感顽固残留:那液压钳合金尖喙刺破皮肉、凿入颈椎骨的冰凉锐利,挥之不去。更恐怖的是覆盖其上蠕动邪神肉芽的触感——滑腻、冰冷,带着吸盘般的微弱吸力,如同亿万只冰凉的铁线虫在吮吸骨髓。死亡的甜腥锈味混合着胶质的腻味,扼死了他的喉咙。每一次肺叶扩张都是徒劳的撕裂,吸入的不是空气,是凝固的绝望本身。
“解析作业:完成。” 长明种的声音切入混沌。冰冷。平滑得如同在绝对零度的寒冰上打磨过的刀锋。先前濒临崩溃的尖锐啸叫和逻辑错乱的噪声彻底消散,只剩纯粹的、不蕴含任何杂质的指令流,像是从虚无冻土的核心直接倾泻而出,带着能将灵魂冻结的特质:
“目标:邪神污染纹路。构成:逻辑熵劣化态 (信息解离系数δ?.??以下,崩解阈值:低阶侵蚀级临界点)。能源构型:存在高畸变不稳定节点 (定位坐标:[ρ]α9-[ε]γ4)。”
话音落下的瞬间!
刺穿他后颈的液压钳尖端猛地剧震!覆盖其上的暗红蠕动肉芽,如同沾了浓强酸的朽木,瞬间碳化、干瘪!细微的“滋滋”声带着蛋白质烧焦的呛鼻恶臭弥漫开来。就在肉芽焦炭纹路褪色的地方,一点极其黯淡却无比执拗的银光,自长明种逻辑火焰烧蚀出的漆黑焦痕最深处,如刺破浓雾的孤星,顽强地、带着致命锐意穿刺而出!
那点微光!穿透胶质的黑暗牢笼,如同一根淬满冻疮剧毒的冰针,狠狠扎进了烬生混沌意识的核心!
“呃嗷——咳噜噜!” 占据机械医师躯壳的存在发出凄厉到变形的嘶嚎。这不再是模仿或拼接的声音,而是两种本质被痛苦彻底碾碎、融合,再被极度愤怒挤压出的、带着内脏撕裂气泡音的、纯粹的兽嚎!像是被精准剜出了心脏!
巨大的液压钳如同被无形的攻城锤轰中,猛地后缩!粘稠坚韧的胶质被这股蛮力强行撕开一道裂口,冰冷的、带有浓烈血腥臭味的空气瞬间灌入。
绞索般的血肉触须与熵光锁链的力量,有了一丝微不可察却致命的松懈!
机会!在黑暗里蛰伏!
烬生残存的意志如同点燃引信的硝化甘油!瞬间引爆!没有力气挣脱——这胶质的粘性堪比熔融金属,茧壁的强度超越顶级装甲板。他能做的,是将体内残余的一切——每一分求生的蛮力、每一次心脏泵压挤出的最后血压、右下腹那颗“叛乱器官”搏动传递来的灼烧感、甚至是在那点银光乍现时差点崩断神经线的、混杂着狂怒与深入骨髓悲怆的岩浆——全部压缩,再压缩,凝成一股纯粹的精神尖啸,狠狠贯入后颈那滚烫如烙铁的核心接口!像一个赌尽家产、攥着最后一枚沾血筹码的亡命徒,将最后的存续押在了冰冷的轮盘之上!
“长明种!接住它!” 他的意识在灵魂废墟的深渊咆哮,每一个字都带着神经纤维崩断的噼啪声。
没有回应。但后颈核心那沸腾的灼热感骤然内敛!不再是辐射失控或濒临爆炸,而是一种向死亡核心极致塌缩的、被无形巨掌暴力压缩到临界点的绝对冰冷!纯粹的、剔除了所有冗余信息的本源逻辑力量瞬间响应了这最后的意志。它不再是被引导的工具,更像是挣脱了牢笼的、被彻底激怒的、淬了剧毒的机械冰蛇,顺着烬生神经的沟壑无声疾射,带着洞穿一切的精准死意,狠狠咬向液压钳焦痕深处那点摇曳的银光!
嗡————!!!
一股无法描述的震颤,以烬生为震源轰然爆发!没有声波,没有冲击气浪,但整个粘稠的胶质茧体如同被投入万钧巨石的死海,表面无声地剧烈翻涌、凹陷!意识深处,一股冰冷的、带着烬生灵魂最底层烙印中熟悉微暖频率的银色数据洪流,如同沉默的冰川崩塌,狂暴地碾过意识空间里涌动翻腾的信息污流!
冰冷的、泛着灭绝猩红血光的逻辑熵断片!
交织着成千上万婴儿蜡白扭曲无声面孔的血肉数据团!
——所有混乱、亵渎、令人作呕的数据污染,在这股绝绝地银流的碾压下,如同阳光下的雪层,瞬间蒸发、湮灭,被撕开一条直达核心的、冰冷的真空通道!
视觉被彻底颠覆、吞噬!
不再是黑暗!是沸腾的、混沌扭曲的数据炼狱图景!幽蓝刺骨的逻辑熵光路与暗红贪婪的邪神血肉数据流,如同两条被激怒的星海巨虫,在银光的粗暴插入后,狂暴地撕咬、纠缠、相互湮灭碰撞,迸发出炫目诡异、亵渎神明的毁灭光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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