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生的指尖,冰冷的,带着刚才沾上的、散发微弱甜腥腐坏的营养液污迹,颤抖着伸向脚边那抹微弱的光泽——那条浸在污秽里的银项链。它躺在冰冷的金属地上,像一根被遗弃的骨头,一条死去的蛇。就在他即将拢住那点仅存的微光,那一点点可能来自“母亲”体温的残余时——
轰隆隆——咔——吱嘎!
整个世界被无形的巨拳擂中了心脏!剧烈的震动不再是头顶,而是四面八方!像是整座钢铁墓穴瞬间抽筋般疯狂痉挛!锈蚀粗大的管道发出濒死的呻吟,关节处撕裂般喷涌出浑浊的油污蒸汽,无数沉积经年的铁锈、灰烬如同黑色的雪崩,带着死亡的呛人气息倾泻而下。墙壁上,那些囚禁着扭曲器官标本的玻璃罐,像是突然被赋予了狂乱的生命,在剧烈震动中哐当作响,跳跃、旋转!“噗嗤!咔嚓嚓——!”爆裂声如同疯狂的鼓点,无数淡绿色的防腐液混合着泛白肿胀的脏器碎块、半融化后粘连变形的塑料假体、扭曲缠绕的硅胶导管,像大地腐烂的内脏喷涌而出,瞬间泼洒开一片粘稠滑腻的地狱画卷。浓烈刺鼻的化学药剂味混合着更深层的、令人作呕的蛋白质**气息,如同实质的脏污拳头,狠狠塞进了烬生的口鼻。
【核心逻辑警告!侦测到极高能级空间结构撕裂!高维逻辑熵塌陷点!位置:正上方地表!空间稳定性指数:27%,持续锐减!紧急规避生存概率分析中——最高优先级!立即执行!】
长明种的声音不再是颅骨内的低语,更像是无数烧红的钢针顺着脊椎缝隙疯狂钉入神经末梢,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撕裂灵魂的尖锐与急迫!那嵌入他后颈的核心,瞬间滚烫得如同烧红的硬币紧贴着骨头,原本稳定内敛的幽蓝光芒如同失控的野马般剧烈辐射开,将他那佝偻、残破的影子疯狂鞭打扭曲在污秽狼藉的墙壁上。
“操-他-妈-的!”机械医师的咆哮声撕裂了混乱,“不想变成压缩肉饼就给老子滚出来!”声音里没了戏谑,只有一种被命运紧追的亡命之徒的惊惶。他那只包裹着油污、关节处还在渗着润滑油的巨大液压钳,猛地爆发出沉闷凶厉的引擎咆哮,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铁爪巨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砸向侧面一扇早已锈死、结满了蛛网和油痂的厚重检修门!
“撕拉——嘎吱——!”
刺耳的金属撕裂呻吟声中,门板如同被巨兽牙齿咬碎的薄铁皮,向内扭曲、塌陷,露出一个黑暗、狭小、散发着浓重金属霉味和机油**气息的洞口。“永夜教会那些杂种玩儿真的了!快啊!!”他甚至来不及瞥一眼地上那摔得稀碎的罐头残骸和那颗正被浑浊液体缓慢淹没的苍白头颅,更顾不上那条微不足道的项链,矮身蜷缩,像一只急于遁入地底的老鼠,瞬间消失在入口的黑暗中,带起一阵陈年的灰尘。
地面的震动不再是鼓点,变成了狂暴的重锤连续砸落!脚下的金属不再是地板,而是正在被一只巨大无形之手揉捏、撕扯的废铁,每一次踏脚都传来脚下结构扭曲变形的、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烬生的那只浑浊的独眼,死死钉在营养罐碎片旁那张苍白的脸上。胸腔里堵着的不再是东西,而是滚烫、破碎、带刺的玻璃渣,混合着能将神经都焚烧成灰的剧痛和无边的、近乎空虚的恨意。腥热的铁锈味瞬间充斥口腔——他已经感觉不到下唇被自己咬穿。他将那条冰冷的项链死死攥进手心,粗糙的棱角如同尖牙般深深硌进掌心的皮肉,仿佛这是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实体存在。他不再看那破碎的脸庞,像一头被鞭子抽打、伤痕累累的困兽,紧跟着机械医师那消失在黑暗中的扭曲背影,一头撞进了那狭窄、窒息、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的黑暗中。
身后,那浸泡着无尽死亡与扭曲标本的地狱诊所,发出了最后一声沉闷如世界终结般的叹息。轰——隆——!碎石、弯折断裂的金属、暴雨般泼洒的碎玻璃、以及那些泡得肿胀发白如同发酵面团的诡异残肢断臂,如同地狱呕吐物般从入口的破洞里疯狂喷涌出来!
通道不长,却每一步都如同跋涉在凝固的、充满铁锈味的噩梦里。空气粘稠沉重,混杂着劣质机油发酵般的酸腐、潮湿霉菌的窒息感和浓得化不开的尘土气息,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沙砾,压迫得肺部火烧火燎。出口连接着一处早已被废弃、只剩下巨大钢铁骨架的升降平台。几根锈迹斑斑、爬满黄褐色铁瘤的支撑柱,如同垂死的巨人遗骨,孤零零地刺向永夜那浑浊、压抑、仿佛随时会坍塌下来的晦暗天穹。
烬生的左脚刚踉跄着踏出通道那布满蛛网和铁屑的出口边缘——
一股无形的、粘稠如同深海淤泥般的恐怖压强,如同冰冷的万吨巨浪,毫无征兆地轰然拍下!他感觉自己像一片被苍蝇拍扇飞的枯叶,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粗糙的金属甲板上,肺里残存的一点空气被瞬间挤压殆尽,一口温热的咸腥猛地涌上喉咙,被他死死咽了回去,灼烧着食道。他挣扎着,肘部撑起,每一次用力的骨头都在尖叫抗议,抬起头,浑浊的独眼被迫望向那压力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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