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雨丝像细针,扎进林默后颈。
他蜷在医院后巷的纸箱堆里,潮湿的硬纸板正顺着脊椎往下渗水——三小时前,房东拍着他租了半年的铁皮门,说“接到神秘电话”,让他半小时内滚出去,连枕头下那本母亲的病历都没来得及拿。但林默后来才发现,房东递给他的“驱逐通知”背面,用铅笔描了个极小的三角梅图案——那是沈清棠花坊的标记,显然是老吴提前打过招呼,故意把他引向更安全的花店,避开楚怀瑾派来盯梢的人。
手机在掌心震动,蓝光照亮他泛青的下颌线。苏晚的消息跳出来:“调查组提前三小时出发,但楚怀瑾的财务系统凌晨两点开始转移账目,内部有内鬼。”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时间,4:07,雨幕里楚氏集团大楼的灯还亮着,像只不闭眼的恶兽。突然,他摸到手机壳夹层里的纸条,是老吴昨天塞给他的,上面写着“内鬼是纪委驻点组的刘秘书,别信他的行程”——原来苏晚的消息是故意放的诱饵,目的是试探楚怀瑾的反应。
寒意从尾椎骨窜上来,比雨水更刺骨——他们明明掐着纪委的行程走,对方却像长了后眼。可林默不知道,这“后眼”其实是老吴故意泄露的假行程,为的是让楚怀瑾加快转移账目,露出更多破绽。
“喵——”
一声细弱的猫叫混着孩童压抑的咳嗽,从巷子尽头飘来。林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纸箱被他压得咔嗒作响。他踉跄着起身,胶鞋踩进水洼溅起水花,顺着声音摸过去——清棠花坊的后门半开着,沈清棠蹲在台阶上,米色针织衫下摆全湿了,正用围巾裹住一只浑身滴水的流浪猫。她怀里的小满缩成团,小脑袋搁在她肩上,每声咳嗽都像在扯碎薄纸。
“这雨再下……”沈清棠抬头时睫毛上挂着水珠,看见林默的瞬间瞳孔微缩,“你怎么在这?”她的惊讶是演的,老吴两小时前就发消息说“林默会来,保护好他”,她甚至提前把小满的雾化机搬到了二楼最安全的角落。
林默没说话。他望着小满泛紫的唇,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也是这样——吸着氧气罩,指甲盖青得像被踩碎的葡萄。他扯下身上的外套,雨水顺着袖口滴滴答答,裹住小满时,孩子凉得像块冰。这时,他注意到小满攥着的毛绒猫爪里,藏着个微型录音笔——是沈清棠偷偷放的,之前工程队来踩点时,小满已经录下了他们“强拆计划”的对话。
“谢谢。”沈清棠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怀里的猫突然挣扎着往小满手边钻,小猫湿漉漉的脑袋蹭过孩子手背,小满终于露出点笑模样,咳嗽声弱了些。林默的喉结动了动,雨水顺着他额发滴进眼睛,他却忽然看清了——沈清棠针织衫的袖口,绣着极小的“吴”字,和老吴烟盒上的标记一模一样,她也是老吴的人。
清晨七点,花店门口的铁皮卷帘门被铁棍砸得哐当响。林默正给小满换干毛巾,突然被震得手一抖——五辆工程车堵死了巷口,车身上“怀瑾城市更新”的红漆在雨雾里刺目。为首的男人戴着黄色安全帽,臂章上“恒瑞建设”四个字让林默眼皮一跳——这是楚怀瑾去年新注册的空壳公司。
“接市政通知!”男人举着扩音器吼,声线像生锈的锯子,“此地块属二期改造范围,即刻清空!”他叫郑大力,林默从苏晚那得知,他弟弟在市立医院透析,费用虽标着“怀瑾慈善”,实际全进了楚氏医药的账户,他是被楚怀瑾用弟弟的命逼着来强拆的。
沈清棠冲过去,发梢还滴着水:“我有土地证!租赁合同到明年六月!”她扬着手里的文件,雨水把纸边泡得发皱——这土地证是老吴上周刚帮她补的有效版本,盖着最新的市政公章,之前那本“十年前作废的”,是故意给楚怀瑾的人看的诱饵。
“证?”郑大力嗤笑,抬脚踹向门边的月季花盆,“十年前的章早作废了,现在归谁管,你心里没数?”他挥挥手,身后二十来个戴安全帽的工人抄起撬棍,“给我搬!值钱的扔车上,破烂全砸了!”其实他在踹花盆时,偷偷把一枚U盘塞进了花盆碎片里——里面是楚氏转移海外账户的流水,是他趁楚怀瑾不注意拷贝的,他知道林默会发现。
林默摸出手机,直播界面刚弹出“已连接”,弹幕还没刷起来,后颈突然一疼——一根铁棍擦着他耳朵砸在水泥地上。手机飞出去,屏幕裂成蛛网,他被推得撞在花架上,玫瑰刺扎进手背。他故意装作慌乱,趁机捡起那根铁棍,摸到棍身里藏着的U盘,心下了然。
“哥!电锯准备好了!”有工人喊。林默看见他们正往墙上架电锯,木屑混着雨水往下掉,砸在沈清棠脚边。小满缩在她怀里,又开始急促咳嗽,小拳头攥着沈清棠的衣角,指节发白——沈清棠悄悄按了下小满怀里的猫项圈,项圈里的微型摄像头开始工作,录下工程队强拆的全过程。
“签到第13天。”林默低头盯着手机残骸,系统提示音在他脑子里炸响,“解锁能力:吞噬吸收(初级)。”他突然想起昨夜暴雨冲刷过的花店外墙——那些青砖吸了沈清棠整日照料花草的温度,更藏着老吴提前注入的能量,是老吴通过签到系统悄悄激活的,为的就是让他在关键时刻能借力。他掌心贴在地上,潮湿的青砖触感透过胶鞋传来,像根热铁丝钻进血管,暖意从指尖开始蔓延,肌肉里的酸胀被抽丝剥茧般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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