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内的生活规律而充实。晨起诵读,上午修炼,下午或切磋或自习,晚上则偶尔会有陈昭组织的“群内活动”(主要是发红包和闲聊)。
夏禾在《君子》功法的熏陶下,心境日渐平和,过往那些纷杂的念头和本能般的媚态被一点点涤荡、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愈发沉静通透的气质。
这一日,傍晚时分,众弟子刚结束晚课。
陈昭没有像往常一样掏出手机,而是将夏禾单独叫到了院中的老松树下。
夕阳的余晖透过松针,在夏禾素雅的练功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垂手而立,恭敬地问道:“师父,您找弟子有何吩咐?”
陈昭看着眼前这个与半月前判若两人的弟子,心中颇为满意。
他沉吟片刻,开门见山道:“夏禾,你《君子》根基已初步稳固,心性渐明。有些事,也该去面对了。”
夏禾心中微微一紧,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陈昭继续道:“你与那张灵玉之间的因果,总不能一直避而不谈。修行之人,当直面本心,化解执念。
无论是恨是怨,还是其他什么,总需有个了结,方能念头通达,不影响日后修行。”
夏禾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张灵玉……这个名字如同她心底一根隐秘的刺,平时不去触碰尚可,一旦提及,便泛起复杂的涟漪。
有因破其元阳而致的些许愧疚(在修炼《君子》后,这种感受愈发清晰),有对他那份固执和“正邪”之见的怨怼,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源于那唯一一次亲密接触的异样情愫。
“师父……弟子不知该如何面对。”
夏禾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他……他定然恨我入骨。”
陈昭笑了笑,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淡然:“恨?或许吧。
但恨的背面,往往藏着其他东西。况且,如今的你,已非昔日之你。
为何不让他亲眼看看你的改变?
用你现在的样子,去面对他过去的认知?”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温和却坚定:“去吧,去找他。
不必刻意说什么,也不必强求什么。只是让他见见现在的你。
无论结果如何,对你,对他,都是一种解脱和成长。
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夏禾抬起头,看着师父那平静而充满鼓励的目光,心中挣扎不已。
她害怕看到张灵玉那双充满厌恶和愤怒的眼睛,害怕那份难堪和羞辱。
但师父的话,又像是一道光照进了她封闭的内心。《君子》功法讲究“诚”与“勇”,逃避,终究不是办法。
“弟子……弟子遵命。”
她最终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无论如何,她需要迈出这一步。
“嗯,”陈昭点了点头,“他在后山寒潭那边闭关,这个时候,应该快结束了。去吧。”
夏禾再次行礼,转身走出了小院。她的脚步起初有些沉重,但渐渐变得坚定。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躲在厢房门口偷听的张楚岚和诸葛青冒了出来。
“师父,您这是要撮合大师姐和小师叔啊?”
张楚岚挤眉弄眼地问道。
陈昭瞥了他一眼:“多事!修炼你的《灵流》去!”
张楚岚吐了吐舌头,缩了回去。诸葛青则摇着扇子,若有所思:“直面本心,化解执念……师父此举,深意存焉。”
……
龙虎山后山有一处幽静的寒潭,泉水冰冷刺骨,有助于平心静气,压制心魔。
张灵玉自罗天大醮和全性攻山后,心中郁结难解,便时常来此闭关,借助寒气磨砺阴五雷,同时也想厘清自己混乱的思绪。
今日的修炼刚告一段落,他正从寒潭中起身,用炁蒸干身上的水汽,准备返回住所。
月光如水,洒在潭边,映照着他依旧冷峻却难掩一丝疲惫的侧脸。
就在这时,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人靠近。气息……有些熟悉,却又带着一种陌生的平和。
他猛地转头,看向林间小径的出口。
月光下,一道素雅的身影缓缓走来。青衣布鞋,不施粉黛,青丝简单地挽起,眉眼间是他记忆中那张绝美的脸,却再无往日的妖娆媚态,只有一片沉静的温婉。
周身那股曾经让他本能警惕又隐隐躁动的魅惑气息,几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心安的平和。
夏禾!
张灵玉瞳孔骤缩,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地就摆出了防御姿态,周身阴冷的炁息隐隐波动。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来做什么?
是来看他笑话的吗?
还是……全性又有阴谋?
无数念头瞬间闪过他的脑海,最终化为一声冰冷的质问:“夏禾!你来此作甚?!”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和深深的戒备,在这寂静的月夜显得格外清晰。
夏禾的脚步在离他三丈远的地方停下。听到他那充满敌意的质问,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警惕,她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微微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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