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的风波并未因全性的溃退和陈昭的立派而立刻平息,善后工作仍在继续,空气中弥漫的焦灼与悲伤需要时间来抚平。
然而,一股新的暗流,却因陈昭那惊世骇俗的举动,在幸存者与旁观者心中悄然涌动。
清静殿收徒的一幕,如同烙印般刻在了许多人心中。
陈昭那深不可测的实力,那匪夷所思的“断肢重生”手段,那轻描淡写间镇压全性魔头的威势,以及最后那部名为《君子》的功法和“做个好人”的朴素门规,共同构成了一种极具冲击力的形象——强大、神秘,却又带着一种近乎迂阔的正直。
这种矛盾而独特的组合,对于某些人来说,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诸葛青,便是其中之一。
作为武侯奇门的传人,诸葛家年轻一代的翘楚,他天赋卓绝,心思缜密,看似随和,内心却自有傲骨。
罗天大醮的失利,王也风后奇门的玄妙,以及此次龙虎山浩劫中亲眼所见的种种——陈昭那超越理解的力量、救治田晋中的神迹、乃至收服夏禾的魄力与那部《君子》功法带来的道韵余波——都深深震撼了他。
他独自一人在临时安排的客舍中静坐了一整天,脑海中反复回放着这些画面。武侯奇门固然精妙,但似乎已能看到某种极限。而陈昭所展现的道路,却仿佛指向了更加广阔、更加不可测的天地。
那部《君子》功法,虽未亲身体验,但仅从夏禾气息的微妙变化和那传承时散逸的浩然意境,他便能感受到其不凡。
那是一种直指本心、锤炼心性的无上法门,或许正是他目前所欠缺的。
更重要的是,陈昭立派的方式和那条门规,让他看到了一种可能性——一种不必完全背离家族,又能追求更高境界的可能性。
燕山派,似乎并非一个传统的、有着严苛束缚的宗门。
权衡再三,心中的向往终于压过了顾虑。
次日清晨,当晨曦再次洒向历经劫难的龙虎山时,诸葛青整理好衣冠,来到了陈昭暂时落脚的那处凉亭。
凉亭中,陈昭依旧在悠闲品茶,夏禾则安静地侍立在一旁,正在努力消化和理解脑海中那部《君子》功法,身上的气息比昨日又平和了几分。
火灵儿居然也在,正鼓着腮帮子坐在另一边,气哼哼地瞪着夏禾,又时不时用幽怨的眼神瞟向陈昭。
看到诸葛青到来,陈昭似乎并不意外,抬了抬眼:“有事?”
诸葛青深吸一口气,走到凉亭前,对着陈昭,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清晰而坚定:
“晚辈诸葛青,仰慕前辈风范,深思一日,恳请前辈收录门下,拜入燕山派!”
此言一出,凉亭内几人都是一怔。
夏禾有些惊讶地看向诸葛青,这位诸葛家的天才,竟然也要拜师?
火灵儿更是直接跳了起来:“诸葛青!你疯啦?你可是诸葛家的人!”
陈昭放下茶杯,看着躬身不起的诸葛青,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哦?你想拜入我燕山派?可想清楚了?我这儿,可没什么显赫的传承,只有一条‘做个好人’的门规,而且……”
他指了指夏禾,“你大师姐,名声可不太好。”
诸葛青抬起头,目光坦然:“晚辈想清楚了。前辈实力通玄,道法自然,更兼济世之心(指救田晋中、陆瑾),令青心折。门规虽简,却直指大道根本。至于大师姐……”
他看了一眼夏禾,语气平和,“过往已矣,来者可追。既入同门,自当以师门规矩为重。”
他这番话,不卑不亢,既表达了对陈昭的敬仰,也表明了对门规的认同,更展现了对同门的包容态度,心思之通透,可见一斑。
陈昭点了点头,对诸葛青的这份心性和悟性颇为欣赏。
他收徒,看的并非出身善恶(如夏禾),也非天赋高低(如诸葛青),更多的是一种缘法和心性。
夏禾是缘于当时的境况和其本性中尚未完全泯灭的一丝真,而诸葛青,则是缘于这份慕道向善的诚心与通透。
“既然你想清楚了……”
陈昭缓缓道,“我燕山派,规矩就一条,‘做个好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规矩束缚。”
他目光平和地看着诸葛青:“你以前怎样,以后还怎样。依旧是诸葛家的继承人,该承担的责任一样不少,该尽的孝道一丝不减。不必有任何顾虑,我燕山派不讲究那些虚礼,更不会限制弟子出身。你,可明白了?”
诸葛青闻言,心中最后的一丝顾虑——担心拜入他派会影响家族身份和传承——在这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陈昭这番话,可谓是完全打消了他的后顾之忧!这是一种何等的胸怀与气度!
他心中激荡,再次深深拜下:“弟子诸葛青,明白了!多谢师父!”
这一声“师父”,叫得心悦诚服。
旁边的火灵儿看得目瞪口呆,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夏禾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看来这位师弟,心性确实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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