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一声炸雷般的咆哮撕裂死寂!
“爹!娘!媳妇!乡亲们!李福今天,给你们报仇了!”
李福手中柴刀化作一道凄厉寒芒,饱含血泪,裹挟着十几年刻骨仇恨。
带着他全身的力气和破风声,朝着瘫软在地的王虎脖颈肩胛连接处,狠狠劈落!
“不…饶命…钱…都给你们…”
王虎魂飞魄散,杀猪般哀嚎变调。
咔嚓!
令人牙根倒酸的骨裂脆响,狠狠砸在每一个围观村民的心尖!
李福这含恨一刀,劈开了皮肉脂肪,狠狠剁进了颈椎骨缝!
锋刃被坚韧的骨头和厚实的脂肪层死死咬住,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
滚烫的鲜血如同被巨力踩爆的血囊,噗地一声狂喷而出!
炽热腥臊的血雨兜头盖脸浇了李福一身,溅湿了冰冷的冻土。
更飞溅到前排几个村民的破旧草鞋上,留下刺目的猩红!
“呃…嗬嗬嗬…”
王虎喉咙里只剩破风箱般恐怖的气音。
肥硕身躯触电般剧烈抽搐,眼珠子鼓凸得几乎要爆出眼眶,里面塞满了无边剧痛。
“这一刀!为我枉死的爹娘!”
李福状若疯魔,双臂虬结的肌肉坟起,猛地拔出深陷骨肉的柴刀!
带出一蓬混着碎骨的粘稠血浆!他看也不看,再次狠狠剁下!
“这一刀!为我受辱投井的媳妇!”
“这一刀!为被你逼死的所有乡亲!”
复仇的刀光疯狂闪烁!
剁肉声沉闷而粘稠,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骨渣飞溅!
王虎早没了声息,只剩下一摊烂肉在刀下震颤。
整个打谷场死寂得可怕,唯有这令人作呕的剁骨声和李福野兽般的粗重喘息在回荡。
终于,力竭的李福,噗通一声,跪倒在血泊烂肉之中,手中卷刃的柴刀拄地。
他喉间发出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的嚎啕大哭!
这哭声,是十几年血泪的宣泄,更是迟来的祭奠!
人群,被这极致的复仇点燃了!
“杀得好!杀得好啊!”一个汉子猛地挥拳,嘶声大吼。
“王虎死了!老天爷开眼了啊!”白发老妪泪流满面,跪地朝天叩拜。
“梁山好汉!替天行道!是活菩萨!是青天大老爷!”
呼喊声此起彼伏。
不知是谁,朝着场边静立的刘备,咚咚咚磕起了响头。
“王头领!恩人!您是我们西溪村再生父母!”
这一下,如同点燃了燎原之火!
“王头领万岁!”
“梁山好汉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狂喜呐喊和压抑多年的痛哭瞬间爆发!
黑压压的人群如同风吹麦浪般跪倒一片,朝着刘备一行拼命磕头!
所有对梁山贼寇的恐惧,此刻已被这血仇得报,沉冤昭雪的洪流彻底冲垮!
民心,在这一刻彻底归附!
刘备目光沉静,扫过沸腾的人群,踏前一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喧嚣。
“乡亲们!恶首伏诛,血债已偿!但王虎欠你们的,不止是人命,更是活命的本钱!”
他一挥手,早有准备的梁山汉子立刻抬出几口沉重的大箱子。
“开箱!焚契!”刘备声如洪钟。
箱盖掀开,里面是堆积如山的田契、地契、高利贷借据!
几个火把凑近,跳跃的火苗贪婪地舔舐上那些浸透血泪的纸张。
橘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吞噬着束缚西溪村十几年的枷锁!
黑色的纸灰如同获得自由的蝴蝶,在寒风中打着旋儿飘散。
有的甚至落入前排村民端着的粗瓷碗中,混在浑浊的水里。
“开仓!放粮!”
刘备再喝,声震全场。
“王虎盘剥你们的血汗粮,今日,物归原主!西溪村每户,领粮一石!”
粮仓轰然洞开,金黄的稻谷如同流淌的黄金,在火光映照下散发出令人心安的暖意。
梁山汉子们分成几队,在粮仓口和打谷场上支起长桌,开始分粮。
刘备亲自坐镇调度,朱贵带着人维持秩序。
起初,汉子们只是机械地执行命令。
搬粮,过秤,分装。
常年刀口舔血的生涯,让他们习惯了警惕和冰冷。
然而此刻,面对村民们灼热感激的目光,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那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颤巍巍地端着一碗清水。
老人鼓起勇气挤到分粮的长桌前,递向一个正扛着粮袋,额角带疤的魁梧汉子。
“好汉…辛苦了…喝…喝口水吧…”
那汉子一愣,下意识地按住了腰间的刀柄。
他低头,看到老者浑浊眼中那毫不作伪的小心翼翼的感激。
…还有那双枯槁的手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顿时,一股陌生的暖流猝不及防地撞进汉子冰封的心口。
汉子默默放下粮袋,接过那粗瓷碗,入手微温。
在老者期盼的目光中,他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将碗中清水一饮而尽。
喉结滚动,竟觉得这寡淡的井水,比寨子里最烈的烧刀子还要暖人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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