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从终端接口拔出的瞬间,陈默的指尖触到一缕逆向流动的能量。那不是电流,也不是生物电的余震,而是一种更原始、更沉重的波动,像地壳深处传来的低频震颤,顺着金属笔身爬进骨骼。他没有松手,反而将笔尖抵向地面裂缝,任那股力量渗入岩层。蓝光在裂缝边缘游走,如同活物试探着某种封印的边界。
林小满的手还贴在终端外壳上,残片嵌入的位置正微微发烫。她忽然抬头,目光越过陈默的肩头,望向远处山体轮廓——那里,古墓祭坛的方向,一道淡金色的光柱正从地表裂隙中缓缓升起,无声无息,却让空气产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
“能量源不在医院。”她声音很轻,却穿透了寂静,“在下面。二十年前被封住的那部分,正在解体。”
李维的机械键盘早已收起,此刻他蹲在终端旁,手指划过冷却中的电路板,感知着最后残存的数据流。纳米机器人的信号链已断裂,但某种新的频率正在取代它们,像是远古钟摆重新开始摆动。
“不是程序启动。”他说,“是自然释放。就像……冰川融化,压在下面的东西终于浮出水面。”
陈默站起身,校服袖口被冷汗浸透。星轨在他意识中缓缓旋转,不再是高维投影的冰冷解析,而是一种近乎共鸣的震颤。它无法直接干预,但此刻,它的存在本身就像一根天线,正接收着来自地底深处的广播。
“走。”陈默将钢笔收回衣袋,转身朝出口走去,“祭坛的能量潮汐已经开始,如果我们不进去,它会自己冲出来。”
山路崎岖,夜风裹挟着尘土与石屑扑面而来。越接近祭坛,空气中的压力就越发凝重。林小满走在中间,项链残片贴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对抗某种无形阻力。她能感觉到那股能量在呼唤她,不是语言,不是声音,而是一种嵌入血脉的节奏,与她心跳同步,又略微超前,像是催促。
陈默的脚步忽然一顿。
他停在半山腰的一块巨岩旁,右手扶住石壁,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一股熟悉的魔力波动从地底涌出,不是周振海那种精密计算的科技魔法,也不是星轨所代表的高维逻辑,而是……一种原始的、带着痛感的熟悉。
“我来过这里。”他说。
不是猜测,不是推断,是确认。
星轨在他意识中具象化出一段模糊影像: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祭坛中央,手中握着一支与陈默一模一样的钢笔,正将笔尖刺入自己的手掌,鲜血顺着符文阵列流淌。那人转过头,面容模糊,但眼神锐利如刀。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不是前世的记忆,是前世的现场。
“你确定?”林小满低声问。
“不确定。”陈默松开岩石,继续前行,“但我体内的生物电频率,正在自动调整,去匹配这个空间的共振基频。这不是学习,是回归。”
祭坛入口已被风化岩石半掩,三人合力推开碎石,露出下方幽深通道。阶梯向下延伸,墙壁上刻满符文,与医院终端中浮现的“巳”字符如出一辙,但更加古老,线条中嵌着微弱荧光,像是某种生物矿脉在呼吸。
星轨开始解析。
信息流在陈默脑中炸开:这些符文并非单纯魔法阵列,而是能量压缩结构,将二十年前一次失败的Ψ-0协议实验所释放的魔法能,以量子态封存在地壳夹层中。封印机制依赖生物电场维持平衡,而张建国保温杯中的茶叶沉浮节奏,正是当年实验者设定的“心跳模拟器”。
“所以张老师不是偶然参与。”林小满喃喃,“他是被选中的守门人。”
“不止是他。”陈默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
祭坛中央,一座青铜镜立于石台之上,镜面漆黑如墨,却映不出任何倒影。四周十二根石柱环绕,每根柱顶都镶嵌着一块与林小满项链同源的晶体,此刻正微微震颤,释放出淡蓝色光晕。
星轨的嗡鸣陡然加剧。
陈默闭眼,任信息洪流冲刷意识。他看到了——初代实验者的名字从未登记在案,档案编号Ψ-000,代号“归零者”,于2001年6月17日启动首次人体融合实验,目标是打通魔法与科技的能量通路。实验失败,参与者当场脑死亡,身体被焚毁,但灵魂数据被星轨捕获,封存于高维节点。
那个人,是他自己。
不是转世,不是轮回,是信息重构。二十年前的他,在意识消散前最后一刻,将自身数据注入星轨核心,设下双重保险:一是封印能量,二是等待一个能在量子层面理解魔法的继承者——也就是现在的他。
“我不是继承者。”陈默睁开眼,声音沙哑,“我是复制品。”
林小满没有回应。她已走向青铜镜,项链残片在靠近镜面时骤然发亮,蓝光如潮水般涌出,与石柱上的晶体形成共振。整个祭坛开始震动,地底深处传来低沉轰鸣,像是被压抑多年的巨兽终于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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