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城,城主府内。
钱广进正悠闲地靠坐在黄花梨太师椅上,半阖着眼,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扶手。
他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身材微胖,一张圆润的脸上总挂着三分和气的笑容,看上去极好说话。
他身着锦缎长袍,腰系玉带,手指上戴了好几枚镶着各色宝石的戒指,一身富贵气几乎要溢出来。
最惹人注意的是他那双细长的小眼睛,总是习惯性地眯成两条缝,偶尔从中漏出一点精明的光,活像只养尊处优、却又时刻算计的肥猫。
人如其名,钱广进贪财、好色,更贪生怕死。
若将他与王富贵相比,他便俨然是一位坐拥家财、气定神闲的富家老爷;
而王富贵身上透出的,却总是一股子挥之不去的精明与算计。
他出身自不算显赫却颇有根基的钱家,本可留在宗家经营,却自愿请调至这偏远的青云城。
在旁人眼中,此地修行资源匮乏、气候恶劣,是实打实的“苦寒之地”,可对他而言,却是个无人管束、自在享乐的桃源。
修行资源少?
无所谓!
他早已断了与人争强斗胜、打生打死的心思,玄罡境的修为自保足矣。
没有权势地位?
也不打紧。
三大家族他自然惹不起,可底下那些散修与猎妖师,还不是任他拿捏?
更重要的是,身为城主,只要三大家族还没昏头,就绝不会动他性命。
这等逍遥日子,神仙来了他也不换。
此番若不是王家那位炼丹师在青月楼莫名毙命,王家借题发挥、直接封了楼,他好几个老相好还困在里头日夜哭诉,他本是不愿蹚这浑水的。
更何况王家如今势大,已隐有青云城第一家族之象。
他们信誓旦旦保证此事必是叶家下手,更许下事成之后,叶家丹药收益分他五成。
利益当头,又得王家作保,钱广进这才半推半就地做了王家的刀。
横竖不过一个日渐势微的叶家,能翻起什么浪?
退一万步讲,他们难道还敢杀了他这个城主不成?
此刻,钱广进正享受着王家送来的两名青月楼美人的侍奉,一个捏肩,一个捶腿,温香软玉,好不惬意。
恰在此时,一阵仓促踉跄的脚步声打破了厅中的宁静。
之前奉命去叶家坊市“问罪”的那个侍卫刘福,面色惨白、连滚带爬地跌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钱广进眼皮都未完全抬起,只懒洋洋瞟去一眼,慢悠悠地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赵财那狗东西呢?不会差事办完,不来复命,就自顾自逍遥快活去了吧?”
刘福浑身一颤,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地砖上:“城主大人……小人,小人有罪!请大人责罚!”
钱广进敲着扶手的手指一顿,终于微微睁开眼,细眼中掠过一丝疑虑:“说,怎么回事?”
刘福头也不敢抬,颤着声,将坊市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道来,半句不敢添油加醋,更不敢有丝毫隐瞒。
听完,钱广进圆润的脸上那惯常的和气笑容淡了下去,眉头缓缓皱起:“你老实告诉我,赵财……私下收了王家多少玄晶?”
刘福伏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只将脑袋埋得更低。
见他这般情状,钱广进心里顿时明镜似的,不由得暗骂一声:蠢货!
他手下本就没什么真正得用的人,赵财玄凝境七重的修为,已算是个不错的高手。
谁知这厮竟如此愚蠢短视,为了一点好处,就甘愿被人当枪使!
也不想想,即便是他这位城主,此番对叶家发难,也是仗着王家的势才敢动作。
赵财倒好,平日作威作福惯了,竟敢直接对一位玄罡境强者叫嚣?
死了也是活该,自找的!
然而,一丝寒芒终究从钱广进眯缝的小眼中闪过。
赵财再蠢再贪,也是他城主府的人。
叶家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杀就杀,这分明是没把他城主府、没把他钱广进放在眼里!
他是条咸鱼不假,但这绝不代表,他喜欢当一条忍气吞声的狗!
叶家这般行事,就是在公然打他城主府的脸。
若他就此忍下,日后在这青云城,谁还会把他当一回事?
钱广进面色沉了下来,声音也失去了以往的圆滑,带上了几分冷意:“刘福。”
“小……小人在!”
“立刻去王家和叶家,请两位族长过府一叙。”
钱广进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就说,本城主有要事相商,请他们过来喝酒。”
“是!是!小人这就去!这就去!”刘福如蒙大赦,连磕了几个头,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看着刘福狼狈退下的背影,钱广进缓缓靠回椅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润的太师椅扶手,眼中光芒闪烁不定。
他倒要好好看看,这叶家究竟有何凭仗,敢如此嚣张跋扈。
同时,他也想瞧瞧,王家……到底在背后打着怎样的算盘。
侍立两侧的美人见城主面色不虞,愈发卖力地侍奉,纤纤玉手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钱广进却烦躁地挥了挥手:“都退下。”
两名女子不敢多言,悄无声息地行礼退去。
钱广进站起身,在宽敞却略显空旷的厅堂内缓缓踱步。
此事必须妥善处理,既要维护城主府的威严,又不能真让自己彻底陷进两大家族的泥潭漩涡里。
他来青云城是为享福,可不是来拼命的。
“来人。”他扬声道。
管家立刻躬身小跑进来:“老爷有何吩咐?”
“去把东面的议事厅收拾出来,备上好的灵茶和点心。”
钱广进顿了顿,补充道,
“另外,让府里的护卫们都精神点,今日……有贵客到访。”
“是,老爷。”
管家恭敬应下,心里却暗自嘀咕:老爷今日怎么一反常态,如此郑重其事?平日里不是能躲则躲,最怕麻烦上门吗?
钱广进没有理会管家的心思,他踱到窗边,望着窗外城主府内略显寂寥的景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咸鱼躺久了,偶尔,也想翻个身看看。
就看今日这场戏,究竟该怎么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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