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晌午,苗褚看看天,忙着张罗做饭,她知道,儿媳妇梅兰这个时候需要休息,就交代永昶不要打搅她,让她歇歇,然后把她推进屋里。
梅兰确实也累了,悲伤加劳累早已令她疲惫不堪,婆婆这样善解人意的举动令她感动不已,她回头说了句那我歇了娘,就关上门把自己放到了床上。
菜刚端上桌,门外来了两个男人,气势汹汹要找苗永昶。永昶有些纳闷,弄不明白什么事情,倒是苗褚氏多了个心眼,让永昶在屋里待着,他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来人是两个青壮汉子,也许忌惮苗家的高门大院,没敢贸然进家,只在门口吵吵着,喊苗永昶出来。
苗褚氏不认识这两个人,看对方的架势显然来者不善,她自信儿子永昶不是个好惹事的人,何况这两日一直在敏河烧纸,基本上没离开自己,这样一想,她的心笃定了,就和颜悦色地让两个人进家里说,在外头吵吵闹闹不像样子,家里正好做好饭了,一起吃也可以,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
两个人互相对看了一眼,显然吃不准眼前这个非同寻常的女人是什么身份,但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这是苗家庄。其中一个说道,我们就找苗永昶,是他欺负死了我弟弟,他得抵命。
围观的四邻八舍都跟着吃了一惊,这话太过突兀,都知道苗永昶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他欺负人,没人相信。自小到大,永昶在乡邻的眼中就是个听话的孩子,及至长大成人当了先生,苗永昶也是温和的很,像个读书人,说他欺负人,还把人欺负死了,这简直就是个奇闻,反正苗家庄没人相信。于是,围观的人都笑了,像看玩把戏一样的笑。
那两人有些懵,看着围观的人个个面带笑意,就有些恼了,对着苗褚氏说,有本事把苗永昶叫出来,拿杆子戳马蜂能惹不能撑了,当缩头乌龟也不行,多出一躲不了十五。
苗褚氏一听对方出言不逊,随即呵斥道,把嘴放干净点,有事说事,说着,扫了一圈四邻八舍的人,说大伙都看见了,他俩说俺家永昶欺负他死了他弟弟,让他跟大伙说说,我们家永昶是怎么欺负死你弟弟的,有理不在声高,苗家的人从不做亏心事,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也不是你们想赖就能赖了的,说吧,大伙都听着呢。
那兄弟俩还没张口,永昶就出来了,我连你们是谁我都不知道,你们凭啥说我欺负死了你兄弟?认错人了吧,说着,一拉苗褚氏的手,走,娘,咱吃饭去,说着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门里。那兄弟俩愣了一下,赶忙跑上前拦住永昶娘俩,想走,哪有弄容易的事。苗褚氏嗤地冷笑了一下,笑话,这是我的家,我想进就进,想走就走,你还能管着?起开。那兄弟俩没见过这个阵仗,迟疑了一下还是让开了。苗褚氏回头对刚赶过来的憨柱说,大哥,麻烦你喊下郭保长,就说有事找他。憨柱应了一声去了。苗褚氏对那兄弟俩说,屋里说话,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俺家永昶欺负死了你兄弟,等会俺村的保长来,咱公对公说清楚,别以为我们老苗家好讹。那兄弟俩讪讪着,跟在了苗褚氏娘俩身后进了苗家。
郭修谋刚从青石街回来,一杯茶刚泡好还没来及喝,就见憨柱急匆匆进了家门。憨柱话不多,只说他东家有请,望保长过去一趟。说完,转身就走,一句废话都没有。郭修谋哦了一下,停住掀杯盖的手,这时候,憨柱已经走到大门外了。
喝了两口茶,郭修谋这才迈着方步往苗家走去。一路上,不停地有人从他身边走过,急匆匆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也有看到他打一声招呼的,却也说着说着就走到前头去了。郭修谋看到所有人都是往苗家奔去,无需说,一定是苗家有什么事情,否则不会差憨柱叫他,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往那边奔。
苗家门口围了好多人,有人探头探脑往里面张望,也有忿忿不平地说着什么,郭修谋听个大概,那是替苗家抱不平。几个年轻点的小伙子摩拳擦掌,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众人看到保长郭修谋,自动闪出一条道,脸上露出期盼的表情。似乎他的到来一切都会迎刃而解。郭修谋咳嗽一声,抖抖肩,大步跨进了苗家。
郭修谋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后,不客气地对那兄弟俩说,要不是讲着亲戚道理的,非得把你们送乡公所不可,你兄弟喝多摔死的,根也没有永昶的事,梢也没有永昶的事,只能怪你自家兄弟命薄,人家永昶的大舅看你兄弟可怜,自掏腰包给你兄弟置了一副棺材,你们不感恩也罢,还借着这个机会敲诈人家,你们还有没有良心了?信不信我立马把你们送到乡公所?
那兄弟俩依然坚持他们兄弟的死跟永昶有关,但是气势上已经弱了许多,也许他们知道自己的无理,只是既然来了,张了这个口,怎么地也得捞点补偿回去,否则回去没法交代,要知道他兄弟俩可是胸脯拍得梆梆响,发誓得给兄弟讨还个公道才回去,如今被苗家庄的保长几句话给打发回去,面子上不好看不说,俩人步行走来鞋底的损失岂不是白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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