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流星坠向无尽深渊,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迅疾。陈砚感觉自己像是被狠狠抛入了一锅沸腾的液态墨汁,浓稠而冰冷的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如同贪婪的巨兽,不断挤压着他意识的边界。金色身影最后的残响在黑暗中回荡,声音里裹挟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它醒了…… 真正的幕后者醒了……” 残响的声波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撞出层层涟漪,涟漪里浮现出无数破碎的画面 —— 燃烧的星系宛如垂死的凤凰,拖着长长的火尾;坍塌的维度像被揉皱的纸张,扭曲变形;无数文明在同一瞬间湮灭,惨叫声仿佛还萦绕在耳畔,每个画面的中心都有一个模糊的光点,光点中伸出的丝线正将宇宙绞成碎片,如同孩童玩弄脆弱的蛛网。
“谁…… 醒了?” 陈砚的意识在这黑暗的重压下艰难地凝聚成形。当他再次有了视觉,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由金色汁液铺成的甬道里,那汁液泛着神秘的微光,仿佛蕴含着宇宙的精华。甬道两侧的墙壁上镶嵌着无数颗星辰,宛如璀璨的宝石。仔细看去,每个星辰中都封印着一个濒临灭亡的宇宙,那些宇宙在星辰中挣扎、嘶吼,试图摆脱命运的枷锁。他下意识地将手掌按在墙壁上,刹那间,星辰的颤抖如电流般传遍全身,那是宇宙在绝望中发出的最后悲鸣,如此清晰,如此震撼。融合晶体的残能在他体内缓缓流淌,如同涓涓细流,而皮肤表面的符文突然亮起,符文组成的图案与甬道两侧的星辰排列隐隐呼应,仿佛在解读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坐标,指引着未知的方向。
甬道尽头突然亮起一道微光,如同黑暗中的希望之火。微光中,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身影背对着他伫立在那里,长袍的下摆仿佛融入了黑暗,与整个空间浑然一体。身影的手中握着一根纺锤,那纺锤看似普通,却缠绕着比幕布编织者的丝线更细的银色纤维,纤维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而神秘的光芒。凑近细看,每根纤维都是由无数个微型宇宙组成的,宇宙中的生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灭,如同沙漏中的沙粒,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平衡节点,我们终于见面了。” 灰色身影缓缓转身,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脸的位置只有不断流淌的银色纤维,纤维中浮现出陈砚所有的记忆片段,从童年时寒江边的嬉戏玩耍,到意识海洋中惊心动魄的战斗,每个画面都被放大、拆解,如同被放在显微镜下细致研究的标本。“我是‘源初织线者’,幕后者的创世工具,负责用源初丝编织所有宇宙的基础框架。” 他抬手一挥,纺锤上的银色纤维突然暴涨,在陈砚面前编织出三道散发着神秘光芒的谜题,谜题的文字是由纯粹的法则构成的,散发着比之前所有谜题都更本源的气息:“何为源初的真相?”“何为编织的意义?”“何为存在的终点?”
陈砚的融合晶体突然剧烈震颤,仿佛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传递来最危险的警示:源初织线者是幕后者的直系造物,比编织者高出九个等级,他手中的 “源初丝” 是构成所有宇宙的基础物质,能直接改写物理规则的底层代码,拥有着颠覆一切的力量。晶体中闪过一段令人绝望的画面:某个维度的文明掌握了超越光速的技术,满怀希望地试图突破宇宙边界,却在瞬间,被源初织线者用一根源初丝彻底拆解,连基本粒子都未能留下,而这种 “拆解” 并非毁灭,而是将物质还原成了最原始的纤维状态,那些纤维随后被编织成了新的陨石,成为其他宇宙的 “背景板”,如此残酷,如此无情。
“源初的真相…… 是被奴役的基石。” 陈砚的意识化作光剑,五种能量在剑身上形成旋转的旋涡,光芒耀眼夺目。他冲向第一道谜题的刹那,甬道两侧的星辰突然炸裂,如同烟花绽放,无数宇宙的残片融入光剑,剑刃上浮现出源初丝的诞生过程 —— 幕后者从自身的意识中抽出最本源的能量,将其纺成源初丝,再用这些丝线编织出无数宇宙,每个宇宙都是幕后者的 “思想实验场”,而生活在其中的生命,不过是实验场里的 “变量”,任人摆布。画面中,源初织线者面无表情地修补着宇宙的漏洞,当某个实验失去价值时,他就会用源初丝将整个宇宙拆解回收,那些被回收的丝线会重新染上其他颜色,成为新宇宙的 “材料”,生命的尊严在这过程中被践踏得粉碎。
谜题的光芒剧烈闪烁,仿佛在抗拒陈砚的解读。源初织线者的纺锤突然加速转动,源初丝在空中编织成巨大的 “虚无” 二字,字缝中流淌着比黑暗更纯粹的虚无能量,如同汹涌的潮水,朝着陈砚压来。所过之处,甬道的金色汁液开始蒸发,星辰的光芒纷纷熄灭,连陈砚光剑上的能量都在快速流失,仿佛即将被彻底虚无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反抗是最无意义的变量,所有宇宙最终都会回归源初。” 织线者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纤维组成的脸上浮现出无数个宇宙的灭亡画面,每个画面都在证明他的话,仿佛一切反抗都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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