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浓稠的墨汁,将昭京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唯有几处高楼上零星的灯火,像极了巨兽眼中幽微的光。陈砚蜷缩在李府外的暗影里,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青砖墙,耳中捕捉着墙内传来的每一丝细微声响。三日前分别后,他数次以探望为由求见李正清,却都被管家那句 “大人身体不适” 拒之门外。今夜,他将从李婉玉坠中发现的密信残片紧紧攥在手中,残片边角早已被他捏得发皱,可他的决心却愈发坚定,犹如磐石一般。
叩门声在寂静的夜里突兀地响起,惊飞了屋檐下栖息的夜枭。良久,厚重的门扉缓缓打开,一道缝隙中探出管家面无表情的脸:“江公子,我家大人实在不便见客。” 陈砚迅速从怀中掏出密信残片,压低声音,字字如钉:“劳烦通禀李大人,事关殿试主考官人选。” 管家的眼神微微一动,浑浊的眼珠转动了几下,犹豫片刻后,侧身将他引入府中。
穿过九曲回廊,陈砚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廊下悬挂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光影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图案,恍若张牙舞爪的鬼魅。在书房外,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数月未见,李正清身着一袭素色长袍,面色略显憔悴,可眼中那抹沉稳与威严依旧如昔。“江洗,你可知私藏密信是何罪名?” 李正清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却让陈砚的心头猛地一颤。他强压下内心的紧张,将密信递上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学生正是为查清真相,才斗胆打扰大人。”
李正清接过密信,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残片边缘,目光在上面停留许久,突然发出一阵低沉的轻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与不屑:“你以为凭这只言片语,就能扳倒换骨盟?” 话音未落,书房两侧的暗门轰然洞开,寒光闪闪的长剑如林般探出,数十名侍卫鱼贯而出,将陈砚团团围住。“李大人,您……” 陈砚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望着昔日敬仰的师长,眼中满是震惊与失望。李正清缓缓背过身去,语气冰冷得如同腊月的寒风:“念在你曾为我幕僚,交出《烬余书》上册,我可保你不死。”
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炸开一声尖锐的信号弹光芒,红光映得屋内众人面容扭曲。陈砚趁机一脚踢翻身旁的书案,砚台、笔墨、书卷顿时漫天飞舞,墨汁如黑色的雨幕般倾泻而下。他借着这混乱的瞬间,夺门而逃。身后,侍卫们的呼喝声、刀剑出鞘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首催命的战歌。陈砚在庭院中左躲右闪,月光下,刀光剑影闪烁如银蛇狂舞。忽然,他听见李正清那声刺耳的怒吼:“务必留下活口!” 这声命令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让他彻底认清了对方的真面目。
另一边,云漪身着一袭宫女服饰,穿梭在金碧辉煌却暗藏杀机的宫殿间。她的步伐轻盈,眼神却警惕如鹰,时刻留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藏书阁位于皇宫西侧,远远望去,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守卫们如雕像般伫立,手中的长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云漪在角落里找到一处排水口,迅速掏出特制的工具,小心翼翼地撬动铁栅。就在铁栅即将松动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站住!什么人?” 一名侍卫如鬼魅般出现,厉声喝道,手中长枪直指云漪咽喉。云漪心中一惊,却瞬间换上一副娇俏的笑容,转身盈盈一拜:“公公,奴婢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取些安神香。”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枚金簪,悄悄塞给侍卫,金簪上镶嵌的宝石在夜色中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侍卫脸色稍缓,眼神却依旧狐疑:“可有腰牌?” 云漪心中一紧,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瞥见远处火光冲天 —— 是书虫发出的信号!
此时的书虫正带着狸花猫在皇宫外围狼狈奔逃。他故意弄出巨大的声响,时不时踢翻路边的花盆,撞倒宫灯。狸花猫也似通人性,在他肩头不断发出尖锐的叫声,声音凄厉,成功扰乱了敌人的判断。“快来人!有刺客!” 书虫一边跑一边大喊,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宫道上回荡。他的计策奏效了,大部分守卫被吸引着朝相反方向追去。然而,他毕竟年事已高,体力渐渐不支,脚步也愈发沉重,身后的追兵却越逼越近,脚步声如鼓点般敲击着他的心脏。
云漪抓住这难得的时机,迅速钻入排水口。通道内潮湿阴暗,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几乎让她作呕。可她强忍着不适,手脚并用,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她奋力推开暗门,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禁屏住了呼吸 —— 她置身于藏书阁的地下室,四周堆满了古朴的书架,尘埃在烛光中飞舞。在墙角处,一个古朴的铜箱静静伫立,箱盖上刻着与《烬余书》相同的纹路,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与此同时,陈砚在摆脱追兵后,凭借着与云漪约定好的暗号,艰难地找到了地下室。两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惊喜与紧张。他们合力打开铜箱,里面赫然躺着《烬余书》下册!陈砚颤抖着双手,将上下册拼在一起。刹那间,玉扣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中,书页上的烬痕如活物般游动、扭曲,渐渐显现出惊天秘密。然而,还没等他们仔细查看,地下室的门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木屑纷飞。李正清带着一群黑衣杀手出现在门口,李正清的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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