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鲸骨架的震颤陡然加剧,陈砚脚下的脊椎骨突然裂开尺许宽的缝隙,缝隙中喷出的黑色雾气带着浓烈的腥甜,像是无数腐坏的魂魄在其中发酵。她握紧石剑的手沁出冷汗,剑刃上的金色符文突然剧烈闪烁,与能量环中心的黑色斑点产生诡异的共鸣 —— 斑点每扩大一寸,符文便黯淡一分,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抽走星鲸封印的本源之力。母亲的魂体在雾气中忽明忽暗,发丝间凝结的冰晶开始剥落,落在骨头上发出细碎的脆响,每一声都像敲在陈砚的心上。
“这不是‘监牢’的力量。” 母亲突然抓住陈砚的手腕,她的指尖冰凉刺骨,“你看那些黑色粘液,它们正在吞噬星鲸骨的灵气。” 顺着母亲的目光望去,陈砚发现渗进骨架的黑色粘液正在缓慢蠕动,所过之处,金色的符文像被墨汁浸染般变黑,骨头上浮现出蛛网般的黑色纹路,纹路交汇处隐约可见细小的漩涡,仿佛要将整个骨架都吸入其中。更令人心悸的是,粘液里不时浮现出半透明的肢体残骸,手指、发丝、碎骨在其中缓缓沉浮,细看之下竟与寒江百姓的特征一一吻合,那些残骸上还残留着生前的衣物碎片,有的是渔民的蓑衣,有的是书生的长衫,有的是孩童的肚兜。
能量环中的黑色斑点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小的黑虫,虫群在空中组成巨大的旋涡。旋涡中心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与之前时核狱的能量频率截然不同,这声音带着一种非人的精密与冰冷,仿佛有台巨大的机械正在虚空深处运转。陈砚突然想起时核狱更夫的话:“时间的缝隙里藏着不该存在的东西。” 她挥动石剑劈开迎面扑来的虫群,剑风掀起的气流中,虫群突然解体成黑色的粉末,粉末落在地上竟腐蚀出铜钱大小的孔洞,孔洞深处传来隐约的哭喊,像是被吞噬的魂魄在求救。
星鲸骨架之外传来轰然巨响,一道幽绿的光柱突然刺穿骨架的肋骨,光柱中裹挟着数十个扭曲的镜像 —— 他们的身体一半是血肉,一半是金属,关节处还裸露着旋转的齿轮,眼中闪烁着非人的红光。冲在最前面的镜像举起布满尖刺的手臂,他的肩甲上刻着 “督军” 二字,只是字迹已经被金属纹路撕裂:“找到…… 星鲸之心……” 他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说一个字,喉咙里便喷出一串黑色的火星,火星落在地上,立刻燃起幽绿的火焰,火焰中浮现出镜像们被改造时的痛苦画面。
四十名从 “监牢” 中获救的镜像突然挡在陈砚身前。他们中有之前恢复神智的镜像督军,有被囚禁的寒江百姓,甚至还有几个核狱守护者的镜像,每个人的魂体上都带着未愈的伤痕。为首的镜像药农举起药锄,锄刃上还沾着藤核狱的汁液:“陈姑娘带陈夫人走!我们来拖住他们!” 他身后的镜像守将挺枪刺向机械镜像,枪尖刺穿对方躯体的瞬间,竟爆出刺眼的火花,机械镜像伤口处的金属正在快速自愈,自愈时发出的滋滋声中,还夹杂着齿轮转动的异响。
陈砚搀扶着母亲向骨架深处退去,沿途的肋骨上突然弹出无数锋利的骨刺,骨刺上凝结着黑色的毒液,毒液滴落时发出刺鼻的气味。她挥动石剑斩断骨刺,剑刃与骨头碰撞的刹那,突然听见一阵古老的吟唱 —— 那是刻在星鲸骨上的守咒,此刻正随着骨骼的震颤苏醒。吟唱声中,断裂的骨刺突然化作金色的光点,在空中组成星图的片段,片段中浮现出第一代守护者绘制星鲸封印的场景:他们将星鲸的遗骨沉入寒江深处,用自身的魂血浇灌符文,最后将密钥封存在骨架心脏的位置,那里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像是一颗沉睡的星辰。
“密钥不止一把。” 母亲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光晕,“星鲸封印有三重核心,我们刚才激活的只是外层的防御阵。”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魂体上的裂痕正在扩大,“真正能彻底关闭虚空裂缝的,是藏在星鲸心脏里的本源密钥,只有守护者的血脉与星鲸之心产生共鸣才能取出。” 母亲说话时,指尖指向自己的胸口,那里的魂体正在变得透明,隐约可见一颗淡金色的光点在微弱跳动,那是她尚未完全消散的生命本源,光点周围还萦绕着淡淡的母爱光辉。
机械镜像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夹杂着金属断裂的脆响和镜像们的惨叫。陈砚回头望见,四十名镜像组成的防线正在崩溃 —— 镜像药农被机械镜像的利爪刺穿胸膛,药锄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镜像守将的长枪被齿轮绞断,半截枪杆插进对方的躯体;镜像书生的书卷在幽绿火焰中燃烧,书页上的文字化作金色的蝴蝶,最后却被虫群吞噬。他们的魂体在机械镜像的攻击下不断消散,消散前都朝着陈砚的方向伸出手,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他们的眼神中没有恐惧,只有对守护的坚定。
星鲸骨架的心脏位置是片圆形的空腔,腔壁上镶嵌着无数菱形的晶石,晶石中封存着星鲸生前的记忆:有它在深海中遨游的壮阔,有它与先民们共同抵御灾难的默契,还有它临终前将骨架化作封印的决绝。空腔中央,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晶石,晶石表面流转着柔和的金光,里面隐约可见星鲸虚影在缓缓游动,那便是星鲸之心。当陈砚踏入空腔的瞬间,所有晶石突然亮起,将她和母亲的影子投在腔壁上,影子中竟多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 那是个身披星鲸皮甲的男子,手中握着与石剑相似的武器,眼神中充满了威严与慈爱,仿佛是第一代守护者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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