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黑色球体吸入的刹那,陈砚感觉魂魄像是被投入了沸腾的熔炉。无数能量流在她体内冲撞,时而化作刺骨的寒冰,时而变成灼热的岩浆,时而又凝成锋利的刀刃。她的意识在混沌中沉浮,眼前不断闪过破碎的画面:母亲被幽绿锁链缠绕的身影在金色光芒中挣扎,祖父的残魂与织网人在星鲸虚影中对抗,寒江百姓举着火把站在洪水中高唱船歌。这些画面交织成网,将她的意识牢牢困住,耳边传来无数重叠的声音 —— 织网人的狂笑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耳,星鲸的咆哮裹挟着远古冰川崩塌的轰鸣,母亲的呼唤混着寒江浪涛声忽远忽近,镜像们的呐喊则像无数破碎的铃铛同时震颤,每个声音都带着不同的力量,试图将她的意志撕裂。
在这意识即将被彻底撕碎的边缘,陈砚突然触碰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暖。那是童年记忆里母亲掌心的温度,混着寒江特有的潮湿水汽,顺着她逐渐涣散的精神脉络蔓延。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幼时的寒江码头,月光将母亲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影子与此刻被困在金色丝线中的魂体逐渐重叠,让她涣散的意识突然有了锚点。
不知过了多久,陈砚的意识突然被一阵熟悉的船歌唤醒。那歌声像是从寒江最深处传来,带着江底沉船木板腐朽的气息,又裹挟着渔民粗糙手掌抚过船桨的温度。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巨大的星鲸骨架内部。骨架的肋骨如同一道道拱形桥梁,上面布满了金色的符文,那些符文像活着的金蛇般扭动,流动时发出细微的嗡鸣,与星鲸杖的震动频率完全一致,在骨架内激起层层音浪,震得她耳膜生疼。
骨架中心悬浮的三枚星鲸玉佩,此刻正流转着令人心悸的光华。金色地脉能量流淌时,仿佛能看见寒江两岸的土地在呼吸;紫色魂核能量泛着幽光,隐约有无数虚影在其中沉浮;银色时核能量跳跃间,竟能窥见一些片段的未来 —— 寒江燃起冲天大火,百姓在废墟中哭泣,还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人立于云端。七种核狱能量形成的旋转能量环表面,倒映着寒江两岸千年兴衰的虚影,每一个画面都在快速更迭,像是有人在翻阅一部厚重的历史长卷。
“你终于醒了。” 母亲的声音从能量环中心传来,陈砚循声望去,只见母亲的魂体被无数金色丝线缠绕,悬浮在三枚玉佩中间。她的面容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鬓角染上了霜白,发丝间还凝结着细小的冰晶,那是与织网人对抗时留下的痕迹,但眼神依旧明亮,正温柔地注视着陈砚,“别怕,这些丝线是星鲸封印的保护罩,能暂时抵挡织网人的侵蚀。” 母亲说话时,嘴角溢出几缕淡金色的光尘,那是魂体过度消耗的征兆,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充满了力量,仿佛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从容应对。
陈砚刚想上前,脚下的骨骼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整个骨架开始倾斜,金色符文的光芒忽明忽暗,能量环中的七种能量突然失控,互相冲撞起来。母亲的魂体在能量冲击中剧烈摇晃,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织网人已经开始融合‘监牢’核心了,我们必须在他完全掌控星鲸封印前重启阵法。” 她的目光指向骨架最深处,那里弥漫着一层半透明的薄雾,雾中隐约可见星辰般闪烁的光点,“那里有历代守护者留下的重启密钥,只有寒江守护者的血脉才能激活它。”
陈砚握紧星鲸杖,顺着母亲指引的方向跑去。沿途的肋骨上突然渗出幽绿的能量,这些能量化作无数细小的蛇形生物,蛇鳞泛着潮湿的粘液光泽,朝着她吐着信子,蛇眼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当这些蛇形生物靠近时,陈砚竟能听见它们体内传来无数人的低语,那些声音充满了绝望与不甘,像是被困在黑暗中的灵魂在求救。
她挥动星鲸杖,金紫色光焰在身前组成一道火墙,火焰中跃动着寒江历代守护者的面容。这些面容或年轻或苍老,却都带着同样坚定的神情。火墙燃烧时,还发出清脆的铃铛声,那是寒江百姓为守护者祈福时悬挂在码头的铜铃。蛇形生物撞上火墙便发出凄厉的惨叫,化作一缕缕青烟,青烟中还能看到它们扭曲的面容,像是无数被织网人奴役的魂魄,那些魂魄的眼睛里还残留着对自由的渴望。
“这些是‘监牢’的能量寄生虫。” 母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焦急,“它们以星鲸封印的能量为食,快用星鲸杖的光芒净化它们!” 陈砚依言将光焰注入脚下的骨骼,金色符文立刻顺着骨骼蔓延,所过之处,蛇形生物纷纷化作金色的光点,融入符文之中。符文吸收这些光点后,光芒变得更加明亮,同时还发出古老的吟唱声,像是在诉说寒江守护者的使命。吟唱声中,陈砚仿佛看见远古时期,第一代守护者们在寒江边立下誓言,要用生命守护这片土地。
跑到骨架深处,陈砚发现这里藏着一座小型祭坛,祭坛上刻着与寒江古祭坛相同的符文,只是规模更小,符文也更加古老,每个符文都像是被岁月侵蚀的古老碑文。祭坛中央,插着一柄石剑,剑身上布满了细小的裂纹,显然已经存在了很久,剑柄处还缠绕着褪色的布条,那是历代守护者留下的痕迹。当陈砚的指尖轻轻触碰石剑时,一股记忆的洪流突然涌入脑海 —— 第一代守护者在洪水滔天中挥剑斩浪,第二代守护者与妖兽血战三天三夜,还有母亲年轻时手持石剑,在寒江两岸奔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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