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余书：寒江洗冤录 第79章 魂狱幽聚散形迹

星砂船穿过传送门的刹那，陈砚感觉魂魄像是被投入了巨大的旋涡。白色雾气如潮水般涌来，每一粒雾珠都裹着细碎的魂片 —— 有婴儿出生时的第一声啼哭，那哭声清亮却带着对世界的懵懂；有老者临终前的最后一声叹息，叹息里满是对人生的眷恋；有恋人分别时的哽咽，哽咽中藏着不舍与牵挂。这些声音在她耳畔交织成网，仿佛要将她的魂魄从躯体里剥离出去。船底银砂与地面摩擦的声响变得空灵，像是隔着厚厚的冰层传来，时断时续。掌心的石质印记突然爆发出微光，时辰石凝成的淡金色光晕在皮肤表面流转，与周围的白色雾气撞出细碎的光点，每个光点里都浮着寒江的魂魄虚影，他们或坐或立，脸上带着安详的表情，仿佛在守护着这片土地。

魂核狱被漂浮的魂火分成无数区域，每个区域都笼罩着不同颜色的光晕。淡蓝色光晕里，是寒江书院的学子魂体在聚散 —— 他们时而化作完整的人形诵读诗文，时而散成无数光点重新组合，组合的过程中，有的魂体多了只手臂，有的少了条腿，有的甚至头颅与躯干错位，却仍在机械地诵读着，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诡异。粉红色光晕中，是绣坊的绣娘魂体在聚散 —— 她们的丝线时而凝成完整的绣品，时而散成无数线头重新缠绕，缠绕的过程中，有的绣品多了朵花，有的少了片叶，有的甚至图案完全错乱，却仍在继续绣着，指尖的动作流畅而机械。最令人不安的是魂火聚散的声响，那声音像是无数细小的沙粒在流动，又像是无数魂魄在低语，每个声响都对应着某个魂魄的聚合与离散，仿佛命运的手在随意地摆弄着生命。

陈砚的目光被中央最大的魂火吸引 —— 那里面浮着寒江城隍庙的匾额，匾额上 “庇佑寒江” 四个字正在聚散中扭曲。她突然听见熟悉的祈福声，循声望去，却见几个香客魂体在魂火周围跪拜，他们的供品时而化作完整的糕点水果，时而散成无数碎屑重新凝聚，凝聚的过程中，有的供品多了块糕点，有的少了个水果，有的甚至变成了奇怪的形状，却仍在继续跪拜着，脸上的表情虔诚而麻木。其中一个香客的魂体在跪拜时，突然散成无数光点，光点重新凝聚时，竟变成了半人半兽的模样，头上长着鹿角，身上覆盖着鱼鳞，却仍保持着跪拜的姿势，供品在他手中化作一团黑雾，黑雾中还能看到他生前虔诚的面容在痛苦地扭曲。

“魂核聚散者能操控魂魄的聚合与离散。” 父亲的残影在她掌心缩成一团，淡金色魂火被白色雾气缠绕得忽明忽暗，“他们把魂魄打碎再重新组合，让魂魄忘记自己原本的模样。你看那些魂火周围的光晕，每个颜色都对应着不同的魂魄属性。” 父亲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感，指向最近的淡绿色光晕 —— 光晕里，是药铺的郎中魂体在聚散，他们的药箱时而化作完整的形状，时而散成无数药材重新拼凑，拼凑的过程中，有的药箱多了味药，有的少了味药，有的甚至装着石头瓦块，却仍在继续诊脉，手指的动作精准而机械。光晕周围的白色雾气里，隐约传来药材碰撞的细碎声响，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手在调配着药材，同时还夹杂着病人的咳嗽声，像是无数病痛的灵魂在挣扎。

星鲸虚影展开巨鳍护在陈砚身侧，金紫色光焰与白色雾气相撞，腾起漫天光点。光点中浮现出奇怪的图案：无数魂火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阵法中心是个黑色的漩涡，漩涡周围环绕着不同颜色的魂火，每个魂火都在按照特定的规律聚散。父亲的魂火突然暴涨：“那是寒江古祭坛的聚魂阵！老辈人说这阵法能聚散魂魄，或许藏着破解魂狱的密钥。” 话音未落，魂火周围的光晕突然变色，淡蓝色变成了血红色，粉红色变成了墨绿色，淡绿色变成了黑色，魂体的聚散变得更加混乱，有的魂体刚凝聚就散成光点，有的散成光点后再也无法凝聚，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五十名城隍庙的庙主残魂突然从魂火中冲出。为首的老庙祝手持令牌，魂体在聚散中忽明忽暗：“陈姑娘往中央魂火去！那里有城隍爷的魂核！” 他举起令牌的刹那，令牌上的 “城隍” 二字化作金色光链射向魂体，被光链缠绕的魂体暂时停止了混乱的聚散，恢复了片刻的完整，脸上露出短暂的清明。年轻庙祝们组成人墙，将手中的法器化作光盾，魂体被魂火冲击得不断聚散，淡金色的魂火顺着聚散的缝隙流淌，在地面凝成聚魂咒的纹路，那些纹路在地面上发出微弱的光芒，暂时稳定了周围魂体的聚散。其中一个年轻庙祝的魂体在聚散中，不小心被魂火冲散了一条手臂，却仍咬紧牙关，用仅剩的手臂举着法器，不让混乱的魂体靠近陈砚，散落在地的光点中，还能看到他生前善良的笑容。

陈砚驾驶星砂船冲向中央魂火，沿途的魂火突然改变聚散规律，形成旋转的旋涡。旋涡中，魂体的聚散变得更加诡异 —— 有的魂体刚凝聚就被撕成碎片，有的碎片刚组合就被搅成粉末，有的甚至在聚散中互相吞噬，变成更大的魂体，却更加丑陋和怪异。她发现旋涡的旋转方向并非随机，而是遵循着某种规律 —— 顺时针旋转的旋涡会让魂体聚合，逆时针旋转的旋涡会让魂体离散，而顺时针与逆时针交替旋转的旋涡，则会让魂体混乱地聚散。父亲的残影突然指向一处旋涡：“看！那旋涡中心有块魂玉！” 旋涡中心的魂玉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光芒中还能看到无数魂魄的虚影在安静地沉睡，与周围混乱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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