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门的光晕没入幽邃的漆黑水域,陈砚足踏冰冷的铁莲花瓣。花瓣边缘幽蓝如凝月,细密水纹仿若天工雕琢,其间镶嵌着细碎的贝壳残片,在幽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默默诉说着寒江渔民世代打捞的往昔。然而如今,这里却成了囚禁魂魄的阴森之地。她甫一站稳,脚下铁莲花瓣便发出令人牙酸的 “吱呀” 声,仿若生锈齿轮转动,花瓣诡异下倾,莲心瞬间弹出无数细小铁刺,寒光凛冽,直指脚踝。刺尖凝结的水珠在月光下流转,折射出一幅幅诡异画面:寒江渔民撒网之际,被暗流卷走的渔网,网眼缠着半透明鱼魂,泛着幽幽蓝光,每一次挣扎都令网丝微颤,似在诉说生前未竟的遗憾;摆渡人撑篙之时,沉入江底的竹篙,篙尖沾着河泥中的贝壳,开合间吐出裹着摆渡人最后叹息的细小气泡,那叹息声在寂静水域回荡,透着无尽凄凉;孩童在岸边折的纸船,在铁莲倒影里化作残片,稚嫩笔迹写就的对远方的向往,沦为水核狱的一部分,歪斜字迹似在无声控诉命运的不公。铁莲花瓣上的幽光,随着这些画面明灭闪烁,仿若在呼应被困魂魄的喜怒哀乐。那幽光忽明忽暗,如鬼火般跳跃,又似濒死之人微弱的呼吸,令人不寒而栗。
星鲸虚影展开鳍片护住陈砚,金紫色光焰触水瞬间,激起成片白雾。白雾半空凝成水纹光带,如丝绸般飘荡,其中浮现出无数溺水者虚影。他们指甲缝嵌着黑色河泥,混杂着水核狱特有的细小铁屑,衣物黯淡破碎,渔民蓑衣破洞露出苍白皮肤,船工短打衣襟撕裂不堪。最让人心悸的是,这些虚影脖颈缠着水草状魂丝,末端没入水面下铁莲根茎。根茎在漆黑水域盘根错节,如巨大的网,将魂魄牢牢锁住。星鲸光焰驱散白雾之时,虚影们骤然睁眼,空洞眼眶涌出黑色水流,夹杂细碎冰晶,寒意刺骨。水流在空中凝成锁链,带着幽蓝光芒,朝陈砚袭来。锁链所过之处,空气泛起涟漪,温度骤降,周围水面结起薄冰。薄冰在幽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如同破碎的镜子,映照着这片阴森的水域。
“水核缚魂者能操控水魂。” 父亲残留的魂火在陈砚掌心跳动,淡金色光芒映着她坚毅面庞。透明指尖穿透水面,指向远处漂浮的铁莲群:“他们把寒江百姓魂魄炼进铁莲,让莲心铁刺吸取魂火。瞧那朵最大的铁莲,花瓣水纹流动,那是寒江船工老周的魂魄,他生前最擅辨认水情,如今却成了缚魂者眼线。” 父亲声音哽咽,魂火剧烈闪烁,“水面下铁莲根茎组成阵法,走向与寒江古河道一致。古河道暗礁处,藏着渔民世代供奉的镇水灵犀,那是我们唯一希望。” 说话间,父亲魂火闪过寒江百姓曾在江边安居乐业的画面,与眼前凄惨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画面中,渔民高举捕获的大鱼,船工齐心划桨,孩童岸边嬉笑玩耍,如今却都化作铁莲中痛苦挣扎的魂魄。父亲的魂火闪烁得愈发厉害,像是在压抑着无尽的悲愤,那些曾经的美好画面在魂火中一一浮现,又迅速消逝,只留下令人心痛的残影。
话音刚落,三朵铁莲从水底翻涌而出,莲心喷出黑色水流,在空中凝成水龙。水龙张牙舞爪,龙鳞闪烁冰冷金属光泽,每片都刻着诡异符咒。龙嘴喷出的水雾夹杂细小碎石,带着未干血迹,不知是哪位受害者的遗留。龙爪裹挟无数细小铁莲种子,落入水面迅速生根发芽,眨眼间长成半人高的铁莲丛。陈砚驱动星砂船闪避,发现新长铁莲花瓣上,刻着寒江码头商号印记 ——“顺昌号” 的船锚、“永泰行” 的水纹、“瑞丰记” 的莲花,这些曾代表繁荣希望的印记,如今沦为囚禁魂魄的符咒。船底星纹与水面接触处,渗出淡金色光珠,在水中炸开,照亮水下景象:无数铁莲根茎相互缠绕,组成巨大锁链,将一块墨绿色玉石牢牢捆在水底。玉石表面隐约可见 “镇水” 二字,正是父亲所说的镇水灵犀。玉石周围水流形成小型旋涡,不断冲刷表面,似要磨灭那两个字。漩涡中漂浮着破碎渔具和衣物残片,随水流打转,诉说着这里曾发生的悲剧。那些渔具和衣物残片,在漩涡中无助地翻滚,仿佛在哭诉着它们主人的悲惨遭遇,也在揭示着水核狱背后隐藏的罪恶。
“那就是镇水灵犀!” 陈砚心中一喜,刚要驱动星砂船靠近,水面突然掀起巨浪。浪尖站着个身着蓝袍的人影,袍角在水中飘荡,如盛开的水莲。他面容隐匿在阴影中,只露出嘴角一抹冷酷笑意。手中握着根青铜船桨,桨叶刻满水纹符咒,在水流中闪烁幽蓝光芒,所到之处,水面泛起涟漪,浮现出一张张痛苦扭曲的面孔。这些面孔狰狞、绝望,带着临死前的惊恐,在幽蓝光芒映照下,显得格外恐怖。“织网人说,擅闯水核狱者,都要成为铁莲的养料。” 缚魂者声音仿若从水底传来,带着气泡破裂的闷响,“你以为找到镇水灵犀就能破阵?这玉石早被我们炼化成囚魂器了。” 他挥动船桨,水面立刻升起十二道水墙,墙面上浮现无数挣扎人影,表情痛苦绝望,诉说着被囚禁的苦难。水墙中不时传来凄厉惨叫,在水域回荡,令人毛骨悚然。水墙表面闪烁幽蓝光芒,与缚魂者船桨符咒相互呼应,形成强大屏障。水墙中的人影不断扭曲、挣扎,仿佛在试图挣脱束缚,他们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曲悲歌,在这片被诅咒的水域中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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