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门的光晕在震耳欲聋的钟鸣声中渐渐消散,陈砚的靴底踏上青黑色的钟乳石地面。每一块岩石都泛着古老而神秘的光泽,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仿佛岁月用锋利的刻刀留下的独特指纹。当她刚迈出第一步,脚下便传来沉闷的回响,宛如踩在一口巨大的空鼓之上,震得脚踝发麻,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上心头。地面缝隙中渗出淡金色的钟液,犹如融化的黄金缓缓流淌,所过之处,古老的符文逐一亮起,闪烁着神秘莫测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尘封已久的秘密。这些符文排列组合成奇异的图案,时而明灭,像是某种远古文明的密码,在钟液浸润下竟隐隐浮现出半透明的文字,可惜稍纵即逝,难以捕捉。
最引人注目的,是前方那口巍峨的青铜钟。钟体上刻满了复杂的纹路,恰似虬龙盘桓,张牙舞爪间尽显威严与神秘。钟摆缓缓摆动,每一次晃动都发出浑厚悠远的嗡鸣,声波在空气中凝成实质涟漪,如同投石入湖荡开的层层水纹,向四周扩散开来。细听之下,这钟声竟裹挟着细碎呜咽,仿若万千冤魂在其中哭诉悲惨遭遇,如泣如诉,令人肝肠寸断。更诡异的是,钟身表面偶尔会浮现出痛苦扭曲的人脸,转瞬又融入纹路之中,似是被禁锢在青铜里的魂魄在拼命挣扎。
星鲸虚影在她周身舒展鳍片,金紫色的光焰与钟鸣声波相撞的刹那,泛起层层涟漪。陈砚这才惊觉,每一次钟鸣都裹挟着无形的压力,如同重锤般狠狠敲打在心头。光焰在压力的作用下微微收缩,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波纹,恰似平静的水面被投入石子后泛起的阵阵涟漪。父亲的残影在她掌心轻轻颤动,残留的琴核气息被钟鸣牵引,在接触钟液的地方凝成细小的光点,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这些光点相互吸引,渐渐勾勒出一幅残缺的星图轮廓,似乎在指引着什么方向。
“这里的钟鸣能禁锢魂魄。” 父亲的残影声音凝重,指向青铜钟周围的石柱。那些石柱宛如沉默的巨人,巍峨地矗立在钟的四周,柱身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符文在钟鸣中闪烁,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形成一个无形的牢笼。牢笼之中,寒江百姓的魂魄被禁锢在半空中,他们的身影模糊而透明,如同水中摇曳的倒影,不断挣扎却始终无法逃脱,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助。有的魂魄身上缠绕着锁链状的黑雾,锁链随着钟鸣节奏收紧,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而魂魄的惨叫声却被淹没在宏大的钟鸣之中。
陈砚看着那些痛苦挣扎的魂魄,心中燃起滔天怒火,仿佛有岩浆在胸腔中翻涌。她注意到,每个魂魄周围都萦绕着淡淡的钟雾,这些雾气如同无形的锁链,将魂魄牢牢锁住。魂魄们眼神中充满绝望,他们伸出手,似乎在向陈砚求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眼神传递着生的渴望。其中一位老妪的魂魄,手中还紧攥着褪色的襁褓,襁褓里隐约可见一个虚幻的婴儿轮廓,那场景看得陈砚眼眶发热。
突然,青铜钟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波如汹涌的巨浪般袭来。陈砚连忙驱动星鲸虚影,金紫色的光焰在她身前凝聚成一道坚固的屏障。声波撞击在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屏障表面泛起剧烈的波纹,仿佛随时都会破碎,让人不禁为她捏一把冷汗。与此同时,地面的钟液突然沸腾翻涌,化作无数尖刺朝着她射来,星鲸虚影急忙挥动鳍片,将这些钟液尖刺一一拍碎。
“钟核镇魂者来了。” 父亲的残影语气中带着警惕。
话音刚落,几道黑影从石柱后闪现。他们身着绣有金色钟纹的黑袍,那是钟核狱的象征。为首的镇魂者手持刻满符文的巨锤,锤身散发着刺骨寒意。他的脸隐藏在兜帽之下,只露出一双寒光闪烁的眼眸,如暗夜孤狼般令人不寒而栗。他的长袍下摆无风自动,隐隐有虚影在布料下游走,像是被封印的邪灵在蠢蠢欲动。
“擅闯钟核狱者,死!” 镇魂者的声音如洪钟般浑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挥动钟锤,朝着陈砚猛砸过来。钟锤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带起呼啸的风声,仿佛要将空气撕裂,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钟锤所过之处,空间都泛起扭曲的涟漪,陈砚甚至能感觉到周围的光线都被这股力量牵引而发生折射。
陈砚不敢怠慢,驱动星砂船敏捷地向侧面躲闪。钟锤重重砸在地面上,青黑色的钟乳石瞬间碎裂,碎石如雨点般飞溅,烟尘弥漫四周。地面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坑中渗出更多的钟液,如同喷涌的泉水,源源不断地涌出。这些新涌出的钟液在空中凝结成狰狞的面孔,发出尖锐的嘶吼声,朝着星砂船扑来。
“这些镇魂者能操控钟鸣之力。” 父亲的残影解释道,“他们用钟鸣禁锢魂魄,再用钟液将魂魄炼成钟芯,以此增强青铜钟的力量。” 陈砚注意到,深坑边缘的钟液正在缓慢汇聚,似乎在酝酿着某种更强大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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