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砂船撕裂通道的刹那,寒江夜风裹挟着咸腥水汽汹涌而至,恰似千万条冰凉的细蛇,灵巧地顺着衣领钻了进来。陈砚扶着船舷,手掌沾满晶核碎屑。这些半透明的碎片在月光的轻抚下,折射出奇异的光纹,与权杖紫宝石里映出的光核狱印记如出一辙。纹路边缘泛着荧荧微光,像蛰伏的活物般微微颤动。每一粒碎屑都流转着幽蓝与银白交织的光晕,当她的指尖轻轻掠过,那些光晕竟如被惊动的萤火虫群,慌乱地腾起又落下,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道梦幻的轨迹。
父亲的魂魄在她身侧缓缓凝聚成形,夜风拂过他半透明的衣袍,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仿佛一幅随风舞动的水墨画卷。胸口尚未消散的土核光链灼痕如同蛛网般蔓延,却在触及灯塔方向的微光时泛起涟漪,好似被温柔的手轻轻抚慰。父亲的发丝随着夜风飘动,发梢处还残留着些许星光碎屑,那是火核狱之战留下的不灭印记。他的眼神中,担忧与骄傲交织,轻声说道:“砚儿,小心些,这里的每一道光,都可能暗藏杀机。” 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星河传来,带着岁月的沧桑与对女儿深深的关切。
寒江灯塔静立在三里外的礁石滩上,七层塔身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宛如一位沉睡的巨人,守护着这片神秘的海域。最顶层的窗棂透出诡异的七彩光芒,流动的光带在其中若隐若现,似舞动的彩色丝带,又似被困住的精灵在奋力挣扎。那些光带时而汇聚成旋涡,时而分裂成细碎的光点,每一次变化都伴随着轻微的嗡鸣声,仿佛是灯塔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陈砚忽然发现,塔顶光芒投射在海面上,竟形成与护腕星纹相同的倒影,随着海浪起伏,宛如一幅活过来的星图在呼吸。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水花在星图倒影中闪烁,如同星图洒下的点点星辰,将整个海面装点得如梦如幻。
“光核狱的入口应该在第七层。” 父亲指向塔顶,话音未落,星砂船突然剧烈颠簸。船底的星鲸纹与礁石滩的光纹产生共鸣,甲板上跳动的光斑中,无数细小光点如散落的星辰闪烁。星砂船的船身发出古老的嗡鸣,仿佛在与礁石滩的光纹进行着一场跨越时空的神秘对话。那些光点在空中不断重组,时而变成展翅的飞鸟,时而化作游动的鱼群,最后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箭头,坚定地指向灯塔,仿佛在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三十五名守塔人的残魂从礁石中缓缓浮现,他们的魂魄带着海浪经年冲刷的痕迹,每一个细节都诉说着一段尘封的往事。有人衣襟上还沾着海藻,在魂魄微光中轻轻摇曳,海藻的每一丝纹理都清晰可见,仿佛在无声地讲述着它们在海底的漫长岁月;有人靴底嵌着贝壳,月光下闪烁着微弱光芒,贝壳表面的螺旋纹路在微光中流转,宛如一个个小小的迷宫,隐藏着大海的奥秘;还有人发间缠着渔网碎片,残留着海水的咸涩气息,渔网的破洞处还挂着几缕水草,随着海风轻轻摆动,仿佛在回忆着曾经的忙碌与艰辛。
最年长的守塔人举起青铜灯台,灯芯跳动的火光在海风中凝成光链:“陈砚姑娘,小心第七层的光核镜 —— 它们能照出魂魄最恐惧的记忆,化作攻击你的武器。” 说话间,灯台边缘的铜锈簌簌剥落,露出下面刻着的星图,北斗七星正对着灯塔顶层,似在指引方向。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岁月的重量,从遥远的过去传来。青铜灯台表面布满了斑驳的痕迹,那是无数个日夜风雨侵蚀的见证,而此刻,它却散发着温暖而坚定的光芒,照亮了黑暗的前路。
星砂船在礁石间灵巧穿梭,船首的星鲸雕像喷出银砂,在水面凝成光桥。光桥触及礁石的瞬间,无数牡蛎壳豁然张开,珍珠折射着灯塔光芒,在空中织成六边形的光网,每个网眼都对应着星辰方位。那些珍珠大小不一,有的圆润光滑,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有的表面布满凹凸不平的纹路,似承载着岁月的沧桑。每一颗都散发着独特的光泽,仿佛蕴含着大海的神秘力量。陈砚驱使星鲸虚影撞向最近的牡蛎群,鲸尾扫过之处,珍珠迸裂成光粒,在空中拼出 “小心噬灵者” 的字样,闪烁几下便消散在风中,却深深烙印在她脑海。光粒消散时,在空中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仿佛是命运写下的警告,久久不散,警示着前方的危险。
就在这时,灯塔第三层的窗棂闪过一道黑影。陈砚握紧权杖,三十尊光核傀儡从礁石后缓缓浮出。他们的躯体由凝固的光束构成,关节处流转着七彩光带,光带中扭曲的人脸痛苦呐喊,仿佛被困在这光的牢笼中,受尽折磨。为首的傀儡摘下光铸面具,露出由无数细小光片组成的面容:“织网人说,擅闯光核狱者,灵魂将被永远困在光镜之中,成为照亮灯塔的燃料。” 他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低语,清晰又模糊,带着诡异的回响,在夜空中回荡。每一片光片都在不断变换位置,拼凑出不同的表情,时而狰狞,时而哀伤,仿佛在诉说着他们悲惨的过往,以及被禁锢的无奈与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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