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尔为何让那奸……让那人去查?”
沐月不解地问。
那不是内鬼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们既想安插人手,便随他们去。”
只是,这得到的消息究竟真假与否,那便不能保证了。
不过这奸人倒也是胆大。
竟敢断言那帛书之上的名字与燕歌台毫无干系。
“彼辈竟以为本宫蠢乎?真是放肆!”
魏玺烟凤目阴沉,很快又叫来一人。
此人名叫虞琛,是虞铮行前为她留下的后手。
魏玺烟遂令他去查燕歌台之内幕。
此人倒也中用。未出十日便有了眉目。
据其言:
燕歌台背后的主事人名叫陶瑞丰,与国舅柳青山相识于微末,二人私交甚笃。
陶家乃当世巨贾,产业广泛,遍布天下。
关于这一点,魏玺烟倒不担心。
陶氏巨富,钟家也不是吃素的。
更何况,钟家乃当世唯一被封侯爵的商户,谦信侯府,世袭罔替。
如何比不得陶家?
“难怪那卷册之上会有柳青山之名。”
“查下去,注意隐匿行踪。”
“是。”
其实魏玺烟猜得出来,燕歌台不过是一个明面上的工具;其内里,定是官商勾结,权钱交易的藏污纳垢之处。
她入过太学,师从太傅,也曾读过百家经典、看过史学名着。
前朝并非没有先例。
——某些军队将帅役使士兵在边关种粮、后贩卖军粮,垄断边境粮市;宗室皇亲则在京城开暗铺,走私盐、铁,或经营秦楼楚馆,牟取暴利,拒缴、包揽、私征商税,以至于国库空虚。
更有甚者,商人出金,官员出权,盈利按“干股”分红;官员不投一文,却坐收三至五成利润,凡红火店铺,背后皆有官员撑腰。
若仅是如此,还不算头疼。然商亦不纯。
盐商、铜商、外贸行户向官员“借官护”换来特许,官员则利用政令倾斜——减免贡税、优先批予商权、打压竞争者——让自家“合股”商铺独霸于市,做的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至于那些赋税官员,有的私设“后税”,不交便扣留货物;交了,则给“白条”,国库却分文未见。
如此,店铺亦有应对之法。
店中做两套账目:明账应付按察,暗账记录行贿与分成,一旦出事,即“同归于尽”,以此威胁上峰。
可怜小商小贩,却在其中夹缝而生,不时便要上交例钱,以应对沿途路卡。
那迟英,定是发现燕歌台背后的不同寻常,这才被灭口杀害。
可惜了一条性命。
本可以为国效力。
“若能抄了陶家,便可使国库充盈,实乃良策啊……”
魏玺烟喃喃自语,又想着:她须得暗中告诉阿弟一声,多寻些陶氏一族的错处,莫要惊动旁的,以雷霆之势将其抄没。
征战的钱资不就到手了?
——
虞铮出京已有月余,紧赶慢赶,堪堪到达裕州。
途中,他已听闻了右相被废一事。
此事固然为荀楷手笔,却难说背后无有某人添火加柴。
无论如何,她应当会高兴许多吧……
张相甫一倒台,接下来便是杜公。
只是要扳倒杜太尉,稍稍麻烦些。
杜宜光其人虽好弄权,但确乎立功无数,杜家儿郎亦有许多埋葬疆场。
身为肱股老臣和朝堂辅公,杜宜光威望甚高,其树大根深,远非旁人可比。
若是杜公能急流勇退,或许陛下不会决意将他们连根拔起。
只可惜烈士之心,何其壮矣。
皇帝已然亲政,老臣却不肯放权,怨不得如此。
陛下先前娶柳氏女为皇后,已经是在拉拢旧臣,他不会愿意再为人掣肘。
权臣跋扈,而君相已显。
杜家,迟早亦是会被清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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