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站在太液池边,浅碧色衣裙被风拂起,发间的白玉簪映着波光,晃得人眼晕。她攥着裙摆等了近一个时辰,湖面的画舫换了一艘又一艘,始终没等来那个说要陪她游湖的人。
“哟,这不是念月阁那位‘贵客’吗?”尖锐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赵嫣然领着五六个官家小姐,踩着绣鞋快步走近,红裙扫过草地,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陛下呢?难不成是被陛下忘在这儿了?”
白芷不想惹事,低头就要绕开,却被两个小姐一左一右拦住去路。“急什么呀?”其中一个穿粉裙的小姐伸手去拨她的头发,语气轻佻,“听说你是药王谷来的药人?浑身都是毒,陛下天天跟你待在一起,就不怕被你毒死?”
“就是,”另一个小姐捂嘴笑,“陛下也真是心善,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宫里捡。我要是你,早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哪还有脸在这儿晃悠?”
这些话像细小的针,密密麻麻扎进心里。若是从前的沈沫月,定会当场反驳,可现在的白芷毒伤未愈,连呼吸重些都觉得胸口发闷,只能攥紧衣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赵嫣然见她不反抗,越发得意,上前一步抬手就要推她:“我看你就是不知好歹!今天本小姐就替陛下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这皇宫不是你能随便待的地方!”
白芷踉跄着后退,脚下突然踩到湿滑的青苔,身体不受控制地朝湖里倒去。她闭上眼,以为会落入冰冷的湖水,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腰,稳稳护在怀中。
“小心!”青衫少年的声音带着怒火,苏墨将白芷扶稳,转头扫视那群小姐,眼神冷得像冰,“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之下,诸位就是这般仗势欺人、动手伤人的?”
江南苏郎
赵嫣然被他的气势慑住,却不肯丢了面子,强撑着开口:“你是何人?敢管本小姐的闲事!知道我是谁吗?我父亲是兵部尚书!”
“江南苏墨。”苏墨冷笑一声,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家父苏振南,此刻正在太和殿与陛下商议漕运新政。不知赵小姐要不要随我去一趟太和殿,让陛下评评理,看看兵部尚书的女儿,在皇宫里当众欺凌旁人,该当何罪?”
“苏墨?”众女脸色骤变,互相递着眼色——谁不知道江南苏家富可敌国,连陛下都要给几分薄面,她们哪里惹得起?
白芷在苏墨怀中微微颤抖,指尖冰凉。苏墨立刻察觉到她的不安,低头看她时,语气瞬间软了:“她们是不是经常这样欺负你?”
她轻轻摇头,霜白的发丝拂过苏墨的下颌,带着淡淡的药香。“没有,就今天……”她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苏墨心头一痛。数月不见,她瘦了好多,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那日在药王谷一别,他回江南与父亲周旋,接到陛下通知,本想不来,考虑再三,还是不放心,悄悄进京,没想到再见,她竟在皇宫里受这种委屈。“我们走,别跟她们一般见识。”他护着白芷就要离开。
“站住!”赵嫣然不甘心地拦住去路,却没了之前的嚣张,“她……她冲撞了我,就这么走了?”
苏墨眼神骤冷,上前一步逼近她,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十足的威胁:“赵小姐最好想清楚,再拦着我们,可不是‘冲撞’这么简单了。若白姑娘少一根头发,苏某定让整个赵家,在京城待不下去。”
赵嫣然吓得后退一步,脸色发白,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慕容锋带着凌青匆匆赶来,目光落在苏墨揽着白芷的手上时,瞬间沉了下去,语气森寒:“怎么回事?”
三方对峙
赵嫣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扑上前哭诉:“锋哥哥!您可来了!这不知从哪儿来的野男人,非要带白姑娘走,说要跟她私奔!奴婢拦着他,他还威胁要对奴婢动手!”
“血口喷人!”苏墨怒极反笑,上前一步就要辩解,却被凌青悄悄拉住。
慕容锋根本没看赵嫣然和苏墨,径直走到白芷面前,声音放柔了些:“你可有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芷轻轻挣脱苏墨的怀抱,往后退了一步,避开慕容锋的目光:“没有,我没事。”
这个动作让慕容锋神色稍霁,紧绷的下颌线条柔和了些,却让苏墨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
“陛下,”凌青及时上前解围,对着慕容锋躬身道,“苏公子是随苏家主一同进宫的,苏家主此刻正在太和殿等候,商议漕运的事。苏公子也是刚到,恰好撞见方才的情景,才出手相助。”
慕容锋这才正眼看向苏墨,语气平淡却带着帝王的威严:“令尊在太和殿等了许久,你还是先过去吧。”
苏墨深深看了白芷一眼,眼中满是担忧,却还是躬身告退。经过赵嫣然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今日之事,我记下了。若以后再让我看到你找白姑娘的麻烦,苏某绝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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