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蹲在念月阁的小厨房,指尖捏着温热的梅花糕,小心翼翼地摆进食盒。木簪松了些,几缕霜白长发垂在颊边,她却浑然不觉——满脑子都是今早慕容锋来时,眼下那片掩不住的青黑。
“凌青说宫里路杂,让我别走远。”她对着食盒轻声嘀咕,拎起食盒时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可他昨晚批奏折到那么晚,肯定没好好吃饭。”
沿着宫道走了半刻钟,朱红回廊层层叠叠,她转了两个弯,就彻底没了方向。正想找个宫人问路,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尖利的呵斥:“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德妃娘娘的仪驾吗?”
白芷还没回头,手腕就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死死攥住,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食盒“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梅花糕滚出来,沾了满地尘土。
“放肆!”明黄色轿辇的帘子被掀开,华服女子扶着宫女的手走下来,金步摇随着动作晃出冷光,“见到本宫竟敢不跪?是哪个宫的,连规矩都不懂!”
白芷挣扎着抬头,那女子眼中的轻蔑像针一样扎过来,让她莫名心头一紧。“我是念月阁的人,并非宫中妃嫔。”她咬着唇解释,“方才并非有意冲撞,只是……”
“念月阁?”德妃突然笑了,声音尖细刺耳,“就是那个占了陛下心思的狐媚子住的地方?我当是谁,原来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野丫头!”她抬手一挥,“给本宫打!让她知道,这皇宫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肆的!”
嬷嬷立刻举起手中的板子,狠狠朝白芷背上落下。剧痛瞬间蔓延开来,她眼前一黑,却还是咬着牙不肯求饶——她不明白,素未谋面的人,为何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恶意。
“住手!”凌青的声音突然传来,他策马赶来,翻身下马时衣袍都被风吹乱了,“德妃娘娘!她是陛下亲自安置在念月阁的贵客,您怎能对她动刑?”
德妃挑眉,语气满是嘲讽:“贵客?凌医正,你可别骗本宫。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也配叫贵客?我看你是被她迷了心窍,连拉皮条的勾当都做起了!”
凌青脸色铁青,却碍于对方是妃嫔,不能当众发作。他快步上前,小心扶起白芷,指尖触到她背上渗血的衣衫时,心猛地一沉。“我们回去。”他低声道,声音里满是心疼。
“点心……”白芷看着满地狼藉的梅花糕,眼眶瞬间红了,“我特意给他做的……怎么就摔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慕容锋带着侍卫赶来,看到的就是白芷惨白的脸和背上的血迹。他瞳孔骤缩,怒火瞬间涌上心头:“谁动的手?!”
德妃没想到皇帝会亲自来,顿时慌了神,急忙说:“陛下,这贱婢冲撞臣妾的仪驾,臣妾只是……”
“闭嘴!”慕容锋根本没听她解释,快步上前抱起白芷,声音冷得像冰,“传太医!立刻!”他低头看着怀中白芷苍白的脸,语气瞬间软了些,“别怕,朕带你去治伤。”
雷霆之怒
太医院的房间里,白芷不让旁的御医看,蜷缩在角落里。慕容锋进来,哄着要看她的伤,她不允。慕容锋站在床边,指节捏得发白,连呼吸都带着寒意。
“乖,让朕看看。”慕容锋尽量放柔声音,可白芷还是拼命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朕不看怎么知道伤得重不重,怎么给你找那德妃算账。”听到“算账”二字,白芷微微抬头,眼神里有了一丝希冀。
她犹豫了一下,慢慢解开了后背的衣衫。慕容锋看到那红肿带血的伤痕,眸中杀意更甚。“朕定让那德妃付出代价。”他咬牙说道。
这时,凌青进来把药递给了慕容锋,他点了点头,凌青出去了。
慕容锋尽量动作轻柔,可白芷还是疼得轻哼。慕容锋攥紧了拳头,恨不得此刻就去把德妃千刀万剐。伤口处理好后,白芷虚弱地靠在枕头上。慕容锋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朕会护你周全,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白芷眼中泛起了泪花,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糕点你还没吃到,撒了一地。”
“无妨,你先养好身体。”
“德妃……”他看向凌青,声音冰冷,“她是萧景琰的生母,对吧?”
凌青垂首,语气凝重:“是。而且德妃娘娘的兄长,正是漕运总督萧鹤,他与江南苏家往来密切,最近更是走得频繁。”
慕容锋眼中寒光一闪,之前苏家的异动和漕运的异常瞬间串联起来。“我早该想到,苏家在朝中有人撑腰。”他看着白芷昏睡中皱紧的眉头,心中更沉,“他们怕是已经知道白芷的身份了。”
凌青猛地抬头,满脸震惊:“这怎么可能?我们一直瞒着,他们怎么会知道?”
“德妃今日的刁难太巧了。”慕容锋伸手,轻轻抚平白芷眉间的褶皱,“她一个深居后宫的妃嫔,若无人挑唆,怎会突然对念月阁的人动手?怕是有人想借她的手,除掉白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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