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紫宸迎归:甲光垂戟,幼帝牵衣
显德十四年六月初五,金陵紫宸宫的白玉阶被江南烈日晒得发烫,御林卫的玄甲阵列从宫门延伸至殿庭,甲片反射的寒光织成冷幕,却在远处马蹄声响起时悄然松动 —— 前排甲士的长戟不约而同向外侧倾斜半寸,化作一道无声的仪仗,迎候那道即将改写大周命运的身影。
“陈相公至 ——!” 内侍的高喊刺破宫城寂静,秦淮河畔的烟尘中,陈琅缓步而来。他未着朱紫官袍,仅一袭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衫,腰间悬着那枚磨出包浆的蜀地鱼符,风尘仆仆的模样与金碧辉煌的宫城格格不入,却让阶下百官齐齐屏息 —— 这是从燕云到河西、从江南到蜀地,用智谋与跋涉撑起半壁江山的孤臣,如今终要迎来属于他的权柄巅峰。
“陈先生!” 幼帝柴宗训的呼喊先于身影冲出。明黄龙袍的下摆扫过白玉阶,八岁孩童挣脱符后手,跌撞着奔下台阶,小小的手掌死死攥住陈琅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朕每日在宫门上数漕船,楚统领说您过了淮水,怎么今日才到?”
陈琅俯身时,指尖触到幼帝额角那道浅疤 —— 那是汴京宫变的印记,此刻在阳光下成了君臣相托的见证。“路上为陛下收了些‘礼物’。” 他笑着从怀中摸出一枚凉州小铜刀,刀柄刻着 “曹” 字,“曹延禄将军托臣给陛下带的,说等陛下长大,用它斩契丹、复燕云。”
柴宗训接过铜刀,立刻拉着陈琅往阶上走,小步迈得急切:“先生快随朕入殿!范相公写了三篇北伐策论,说要等您定夺;魏铁山先生新造的轰天炮,能轰开汴京的城门!”
符后立在阶顶,望着这一牵一随的身影,眼中暖意漫开。她抬手拂过翟衣下摆,对百官缓声道:“诸卿,随太宰入殿。”
“太宰” 二字落地,阶下响起整齐的甲胄碰撞声 —— 李重进按剑躬身,林仁肇的手重重砸在胸甲,范质颤巍巍捋着胡须,连最拘谨的文臣都将腰弯得更低。陈琅走过仪仗时,甲士们的长戟又垂下半寸,寒光映在他长衫下摆,竟生出几分帝王临朝的威严。
二、金殿封授:九锡加身,印压山河
紫宸殿内,烛火通明如昼,明黄诏书悬于殿梁,鎏金太宰印置于御案 —— 和田玉印身刻着的 “定国安邦” 四字,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仿佛将江南半壁江山的重量都凝于其上。陈琅立于殿中,身后是文武百官的肃立身影,身前是幼帝与符后的殷殷目光,整个大殿静得能听见烛花炸裂的轻响。
符后走到案前,亲手捧起诏书,清越而郑重的声音回荡在殿宇间,每一个字都似敲在青铜钟上,震得人心头发颤:“奉天承运,大周太后诏曰:故臣陈琅,自先帝托孤以来,忠勇天锡,谋定社稷,鞠躬尽瘁,功盖寰宇 ——”
“北上,联齐鲁潘美,盟燕云杨业,破契丹于云州,锁赵氏北援之路,终成‘北制困龙’之势,使赵氏逆贼不敢南望,此为固国之功!”
“西行,说蜀地铁帅张永德,联凉州曹氏延禄,取秦成二州,断汴京西顾之念,终成‘西锁绝境’之策,使赵氏逆贼退无可退,此为靖边之功!”
“于内,设平价粮铺安民生,启皇商海贸充军饷,立忠义堂凝军心;于外,布困龙之局网天下,慑诸藩不敢妄动!保幼帝、安社稷、护百姓,其功绩可比周公辅成,伊尹相汤!”
说到此处,符后稍作停顿,目光扫过殿内百官,声音陡然拔高,将最重磅的封授一字一句砸在殿中,让阶下众人呼吸骤停:“今,循上古周制,特晋陈琅为 ——‘太宰’!总领天下军政要务,上柱国,假节钺,加九锡,冕九旒,行亲王车驾,开府仪同三司,都督中外诸军事,准开府建衙,赐‘便宜行事’之权!加九锡,许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钦此!”
“九锡”“剑履上殿”“便宜行事”—— 这些自周秦以来便象征权臣巅峰的荣誉,此刻尽数加诸陈琅之身。阶下百官屏息,连李重进这般桀骜的武将,眼中都露出敬畏 —— 古往今来,能集此殊荣者,非定国安邦之柱石莫属。
诏书宣读完毕,内侍高捧着太宰印缓步上前,鎏金的印身映得人眼晕。柴宗训从内侍手中接过印,小小的身躯因印的重量微微发颤,却仍将印举过头顶,眼神坚定得远超年龄:“陈先生,这枚印,朕交给你。你说过,要带朕回汴京,看父皇藏的《兵法》,看大周的龙旗重新飘在宫墙上。”
陈琅单膝跪地,双手接过印。入手的瞬间,千钧之力仿佛从印身涌入掌心 —— 这不是一枚玉印,是幼帝毫无保留的信任,是太后与百官的郑重托付,是燕云十万边军的战鼓、河西三万铁骑的马蹄、江南三百万石粮草的重量,是整个大周的复兴之望!
他指尖抚过 “定国安邦” 四字,一股豪迈快意自胸中勃发,直冲天灵 —— 从为半块发霉的饼挣扎求生的异世孤魂,到今日金殿之上百官俯首、九锡加身的太宰,这天下棋局、山川河岳、亿万生民的命运,此刻尽归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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