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晨雾列阵:铁甲横郊,剑拔弩张
显德十四年春的晨雾还未散尽,汴京城北的官道已被铁甲映亮。三万天雄军如黑色洪流涌至郊野,领头的 “符” 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 那是河北藩镇最敬畏的旗帜,当年符彦卿凭此旗,曾让契丹铁骑闻风夜遁。士兵们身着三层札甲,手持长枪的阵列如林,铁鹞子骑兵的马蹄踏碎晨露,甲胄上的霜气尚未消散,便已与杨盛的三千御林卫完成合阵。
杨盛勒马立在阵前,断臂处的绷带被风吹得发白,他抬手挥出令旗,御林卫即刻列成弩阵:“前排举盾!后排上弦!” 三千张神臂弩同时扳动,机括声刺破晨雾。天雄军阵中随即响起号角,银枪效节军的后裔们将长枪斜指天空,枪尖的寒光与御林卫的弩箭形成两道交织的杀机。
对面的禁军阵营早已严阵以待。石守信亲率两万殿前司精锐列阵,“点检” 军旗在阵中格外醒目,骑兵营的战马不安地刨着地面,喷吐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团。双方相距不过三百步,风吹过旷野,卷起的尘土落在甲胄上,却无人敢动 —— 天雄军的铁鹞子曾在高平之战一日奔袭七百里,御林卫的弩箭能穿透三层铁甲,而禁军的重步兵方阵,更是赵匡胤一手练出的王牌。
“杨统领,” 天雄军主将符昭远拍马上前,将符彦卿的鎏金虎符亮给杨盛看,“国丈有令,今日哪怕拼尽魏博十二州的家底,也要护住汴京!” 杨盛点头,目光扫过对方阵中熟悉的面孔 —— 那是符彦卿培养了两年的将校子弟,此刻个个眼神如炬,握着长枪的手青筋暴起。
晨雾渐散时,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一名探马冲破警戒线,滚落在天雄军阵前:“将军!陈桥驿又增兵一万,赵匡胤的人在驿外挖了三道壕沟,连粮车都改成了拒马!”
二、宫城惊变:伪警惑主,赵党逼宫
探马的急报刚传到陈国公府,宫内的传召太监已踏破门槛。陈琅披上皮袍赶往紫宸殿时,符后端坐龙椅,手指紧紧攥着凤印,脸色比案上的奏报还白。殿中早已炸开了锅 —— 石守信手持军报,声音洪亮得震得殿顶落灰:“太后!契丹铁骑已过瓦桥关,前锋距雄州不足三十里!显德十二年先帝刚与辽议和,如今辽主背约南侵,若不增兵,燕云十六州危矣!”
“背约?” 陈琅大步流星闯进来,一把夺过军报,指尖扫过 “契丹联合北汉犯境” 的字句,嗤笑出声,“石将军糊涂了不成?耶律贤刚即位三年,哪来的胆子犯我边境?更何况燕云十六州有杨业镇守,他契丹敢来,便是自寻死路!” 他将军报重重拍在案上,转向符后,言辞恳切,“太后明鉴!两年前我大周铁骑在居庸关前大破辽军主力,契丹元气大伤,至今未复。这分明是赵匡胤的骗局!陈桥驿五万禁军已集结完毕,他求的不是增兵御敌,是借圣旨调兵入京,发动兵变!”
石守信立刻反驳,袍袖扫过案上的茶杯:“陈国公空口白牙说军报是假?瓦桥关乃河北门户,若有失,辽骑三日可至汴京!届时太后与幼帝安危,谁来承担?” 话音刚落,赵党官员纷纷出列:“石将军所言极是!”“陈国公莫不是怕赵氏兵权过重,故意阻挠抗辽?”“请太后速下旨,命赵匡胤率军入京!”
符后看着阶下争执的群臣,眼泪险些掉下来。她想起昨夜陈琅在符府的叮嘱,想起符彦卿送来的密信,可殿中此起彼伏的 “请旨” 声如潮水般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看向范质与李谷,两位老臣面色铁青却一言不发 —— 京畿兵权尽在赵氏手中,谁也不敢拿身家性命赌一把。
“够了!” 符后猛地拍案,凤印在案上弹起,“传旨…… 命赵匡胤率陈桥驿兵入京,择日北上御敌。”
陈琅僵在原地,指尖的寒意顺着手臂蔓延全身。他望着符后苍白的脸,望着石守信嘴角的窃喜,突然明白 —— 这场博弈从一开始就输了,他们有符彦卿的三万天雄军,有杨盛的三千御林卫,却输在赵氏掌控的朝堂话语权,输在 “契丹犯境” 这四个字背后的人心惶惶。
三、圣旨递出:尘土起处,变局已定
宫门外的阳光刺眼得很。赵匡胤接过内侍捧着的圣旨,展开时,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石守信凑过来,看着 “率陈桥驿兵入京” 的字句,低声道:“将军,符彦卿的天雄军还在城外对峙,要不要……”
“不必。” 赵匡胤将圣旨揣进怀里,目光望向汴京方向的炊烟,“符彦卿老了,他舍不得魏博的家业。倒是陈琅,怕是要急得跳脚了。” 他翻身上马,腰间的玉带晃出冷光,“传令下去,全军开拔 —— 记住,进城后不许扰民,只拿范质、陈琅二人。”
石守信应声而去,马蹄声惊起一群麻雀。赵匡胤勒住马缰,望向汴京城头的朱雀旗,忽然想起半年前柴荣病重时,他在御书房外听的那句 “托孤于陈琅”。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陈琅站在殿角的阴影里,看着赵匡胤的大军扬起漫天尘土,像一条黄龙吞噬了通往陈桥驿的道路。杨盛派人送来的字条还在袖中:“天雄军已备好攻城梯,若需硬闯,末将愿死战。” 可他知道,没用了。符后的圣旨是尚方宝剑,赵匡胤进城名正言顺,天雄军若动手,便是谋逆。
风卷着尘土扑在脸上,陈琅抬手抹去,指尖触到一片冰凉。他想起王朴临终前画的南迁舆图,想起柴熙诲藏在衣襟里的神火飞鸦图纸,想起符清漪隆起的小腹。或许从柴荣驾崩的那天起,从赵光义被扳倒却没能斩草除根的那天起,这场托孤危局的结局就已注定。
远处的天雄军阵中,“符” 字大旗依旧飘扬,却再也挡不住陈桥驿方向涌来的兵潮。陈琅闭上眼,仿佛听见了盔甲碰撞的声响,听见了幼帝的啼哭,听见了历史车轮碾过汴京的沉重声响 —— 陈桥惊变,终究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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