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焦土孕火:赤足踏烬护良人
显德十三年秋末的汴梁,枢密院废墟的余烟裹着焦糊味,在夜风里飘了整宿。玄漆马车碾过血污的焦土,车轮卡进瓦砾缝隙时,符清漪猛地掀开车帘 —— 她赤着脚,罗袜早被奔波磨破,裙摆还沾着火星燎出的破洞,怀里紫檀木匣却护得严实,里面是枢密院中抢出的侍卫亲军虎符残片。
“夫人!殿前司的人拦不住了!” 老仆挥鞭抽飞一名甲士,却挡不住潮水般涌来的刀枪。符清漪却不管这些,踩着滚烫的碎石冲向废墟中心,足底被尖锐的木刺划破,血珠滴在焦土上,瞬间被余温烘干。
陈琅还跪在那里。他怀里抱着半截焦黑的梁木,指缝间嵌满灰烬,指甲磨得渗血,却仍在一遍遍地抠着木头上的炭屑,像要从里面找出王朴的骸骨。“王公的衣料是檀香的…… 我闻得见……” 他声音嘶哑,混着灰烬的咳嗽声,几乎不成调。
“陈琅!” 符清漪扑过去,揪住他的肩把人扳过来。她本该是养在深闺的魏王嫡女,此刻却满脸烟灰,金丝鸾凤袍烧得只剩半幅,露出的亵衣上还沾着血污。“你看看我!看看这肚子!” 她把他的手按在自己隆起的孕腹上,声音发颤却带着狠劲,“王公立下的名字,陈衍 —— 灰烬里生的孩子,你要让他没出世就没了爹?”
陈琅的手猛地一颤。腹下传来清晰的胎动,一下、两下,像小拳头在捶打,带着不容置疑的生命力。他望着符清漪眼底的泪,再看看自己满是血污的手 —— 这双手本该握兵符、掌军权,此刻却只能在灰烬里徒劳地挖。“清漪…… 我没护住王公……”
“护不住死人,就护住活人!” 符清漪猛地打开紫檀匣,侍卫亲军虎符的残片在火光下泛着冷光,虎眼处的契丹狼首图腾格外刺眼,“王朴留这个,不是让你哭的!你看这图腾,看这残损的刻痕 —— 他早知道赵氏勾连契丹!”
话音未落,箭雨突然袭来。赵普的声音在火光里炸开:“拿下逆党陈琅!反抗者,格杀勿论!” 甲士们举着长枪围过来,最前排的猛火油柜已架好,黑洞洞的喷口对准了两人。
符清漪突然张开双臂,把陈琅护在身后,孕腹挺得笔直。“我是符皇后胞妹!腹中是陈国公嫡子!” 她的声音穿透刀枪碰撞声,“谁敢动我,就是谋逆!” 甲士们的动作顿住了 —— 宗室血脉,尤其是怀着的孩子,没人敢真下死手。赵普却冷笑:“乱党之妇,也敢妄称宗室?放箭!”
就在箭要离弦的瞬间,陈琅突然起身,将符清漪护在怀里。他攥着虎符残片,指腹摸到虎眼凹槽里的细小红点 —— 是王朴的血,还没完全干透。“赵普!你以为烧了枢密院,就能藏住通契丹的证据?” 他声音陡然拔高,“这虎眼的狼首图腾,是契丹萨满的祭器!你家将军勾连外敌,还敢说我是逆党?”
赵普脸色骤变,挥手让甲士上前:“胡言乱语!拿下他!” 可甲士们却犹豫了 —— 契丹是大周死敌,通敌的罪名,没人敢沾。趁这间隙,符清漪拉着陈琅往废墟深处退,那里有半截没塌的暗梯,是王朴之前藏虎符的地方。
二、虎符藏秘:玄武钟声透杀机
暗梯下的密室里,长明灯还亮着。陈琅借着灯光细看侍卫亲军虎符残片,虎腹内侧刻着残缺的古篆:“玄武…… 星祭…… 兵符为契”,凹槽里的七颗银星,赫然是北斗七星的排列,狼眼宝石正好对着破军星的位置。
“王公说过,虎符用了契丹破虏剑的合金。” 符清漪靠在石壁上喘气,胎动让她额头渗汗,“他还提过玄武湖畔的先秦祭坛,说那是通地脉的地方。”
陈琅突然攥紧残片:“星坠是契丹的祭兆!赵氏要借祭坛、星象,还有契丹兵,造‘天意改朝’的局!” 他想起王朴火浣纸上的话,“玄武之下…… 是说祭坛在玄武湖底?”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悠远的钟声 ——“铛 —— 呜 ——”,带着穿透夜色的震颤,是玄武湖方向传来的。“是先秦古钟!” 陈琅失声,“他们开始祭天了!”
密室突然晃动,是甲士在外面砸暗门。符清漪摸出贴身的银符:“这是我爹给的调兵符,能召开封府的厢军。你带着残片去玄武湖,我留在这里拦着!”
“不行!” 陈琅按住她的手,“要走一起走。” 可暗门的木屑已经开始剥落,赵普的吼声越来越近:“陈琅!你逃不掉的!”
符清漪突然吻了吻他的额头,把侍卫亲军虎符残片塞进他怀里:“记住,恪儿、熙诲还有我腹中孩儿都还在等你。王朴的仇,大周的江山,都得靠你。” 她猛地推开陈琅,将暗梯的石板往下压 —— 石板落下时,她冲着他的方向喊:“去找杨业!找李重进!别让赵氏得逞!”
石板彻底封死的瞬间,陈琅听见外面传来符清漪的声音,带着决绝的笑意:“赵普!你敢动我符家的人,我爹定率天雄镇兵马来讨!” 随后是兵刃碰撞的脆响,还有甲士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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