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符节暗递,真迹抵凉
凉州城外,胡杨叶黄,秋风萧瑟。
曹延禄端坐在侯府正堂内,案几上摆着一枚鎏金符节——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枚做工精良的赝品。工部的巧匠们手艺不错,连符节上的字篆文都模仿得**不离十,只是分量轻了些许,细看之下,篆刻的笔法也略显生硬。
第三批了。曹延禄对身旁的幕僚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看来路上的那些们,对这符节很是感兴趣。
那些截夺符节的探子确实伪装得不错,商旅打扮,马匹也是西域常见的品种,可惜腰间藏的短刀却露了馅——契丹制式的弯刃,刃面上还有草原部族特有的锻打纹路。这些人以为中原人不识货,却不知曹家在河西经营多年,对胡人的兵器了如指掌。
正说话间,偏院传来轻微的叩门声,三长两短,这是探闻局的暗号。
进来。曹延禄挥退左右。
门帘掀开,一个身着胡服的精瘦汉子走了进来,正是探闻局的楚无声。他解下背上的油布包袱,小心翼翼地展开,露出里面的真货——一枚沉甸甸的鎏金符节。
曹侯,陈相公担心路上有变,特命在下亲自护送。楚无声将符节双手奉上,路上被截的那些,都是工部仿制的障眼法。
曹延禄接过符节,入手便知分量不同。真符节足有二斤重,铜质精纯,节身上的篆文笔力遒劲,特别是河西都部署五字,每一笔都透着太祖朝的威严气象。更重要的是,符节底部有一处极不起眼的小凹槽,里面镌刻着只有曹家才知道的二字暗记。
有劳楚都头了。曹延禄亲自斟茶奉上,中枢可还有其他指示?
楚无声接过茶碗,抿了一口,压低声音道:陛下有旨,命曹侯从关中三万兵马中分出一万,进驻秦凤路的天水、陇西一带;曹延恭将军则从甘凉调五千精兵,据守张掖咽喉。两军呈犄角之势,封死河西通道。
曹延禄微微颔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秦凤路地处关中与河西的咽喉要地,天水、陇西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所在。只要在那里布下重兵,任赵氏有通天本事,也休想从河西逃往西域。
另外,楚无声又道,皇弟柴贵已奉旨出任江南巡抚,总领江南财赋。虽无直接兵权,却能监察藩镇,传递消息。陈相公担心江南诸镇倒向赵氏,这是在南境安插的耳目。
柴贵?曹延禄略一沉吟,就是那个在闽地把海商管得服服帖帖的皇弟?倒是个能干的。
楚无声点头:正是此人。陛下虽病重,但这步棋下得极妙。江南财赋乃国朝根本,有皇弟坐镇,即便无兵权,诸镇也不敢轻举妄动。
谈话间,夜已深沉。楚无声告辞离去,曹延禄独自一人坐在堂中,凝视着墙上的河西舆图。图上标出了秦凤、甘凉、张掖等要地,每一处都用朱笔圈出,构成了一道严密的防线。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也洒在曹延禄的脸上。他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二、圣旨颁江南,皇弟临危命
汴梁城内,秋雨绵绵。
早朝刚毕,文武百官鱼贯而出,唯有柴贵被留在了紫宸殿内。这位年仅二十岁的皇弟,容貌清秀,气质儒雅,三年前在闽地的巡抚任上表现出色,把那些桀骜不驯的海商治理得服服帖帖,为朝廷增收不少。
符皇后亲自将一道制书递到他手中:陛下有旨,封你为江南巡抚,总领江南六州财赋事务。
柴贵双手接过制书,展开一看,上面用工整的楷书写着委任诏书。江南巡抚虽然品级不高,只是正四品,但权责却不轻。江南六州——润、常、苏、湖、杭、越,乃是国朝财赋重地,每年上供的钱粮占朝廷收入的三成以上。
皇嫂,柴贵有些忐忑地问道,陛下身体不佳,为何突然要臣去江南?
符皇后轻叹一声,将一枚银质官印递给他:你只管去,不要多问。记住,到了江南之后,财赋是你的本职,但更重要的是要盯着那些藩镇的动静。若有异常,立刻密报给陈相公。
柴贵接过官印,印面刻着江南巡抚司印六字,字体端正,刻工精细。虽是银质,但分量却不轻,仿佛承载着某种无形的重任。
臣明白了。柴贵郑重地将印信收好,三日之内,臣便启程赴任。
消息传开,朝野震动。江南巡抚这个职位设立得颇为突然,连中书省的官员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变局做准备。
赵匡胤得到消息时,正在府中与石守信商议军务。听闻柴贵出镇江南,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好一个陈琅!赵匡胤一拳砸在案几上,茶碗应声而碎,竟用一个毫无实权的皇弟来堵我的路!
石守信连忙递上手巾,让他擦拭手上的茶水:太尉莫恼,柴贵虽去江南,但毕竟无兵权在手,成不了什么大事。
你懂什么!赵匡胤甩开手巾,在屋内踱来踱去,江南的那些藩镇将领,个个都是墙头草,哪边风大往哪倒。现在有皇弟坐镇,他们哪里还敢轻易倒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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