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德九年腊月初十,岭南的海面被浓稠墨汁般的晨雾笼罩。泉州水师五十艘战船,已在广州湾外列阵完毕。
旗舰 破浪号 甲板上,杨延玉寒铁面具下目光如鹰隼,手中令旗划出凌厉弧线。随着号角声撕破雾气,战船如臂使指分成两队:二十艘借东北季风直扑雷州半岛,三十艘则剑指琼州岛 —— 这可是符后与陈琅闭门推演七日得出的破敌之策,先绞杀南汉水师截断广州海路,再合兵围城,把岭南咽喉牢牢攥在手里。
雷州半岛水寨中,南汉守军裹着破旧棉衣,在营帐里瑟瑟发抖。更夫梆子声刚落,周军战船就借着雾气悄悄逼近。
床弩轰然作响,三排弩箭如乌云压境;投石机绞盘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燃烧的火油罐划破天际,在南汉战船群中炸开冲天火光,粘稠桐油顺着船舷流淌,瞬间点燃整片甲板。那些轻巧快船在周军重型火器面前不堪一击,短短半个时辰,就有十艘燃起大火。残船试图突围,却被周军战船堵在海湾,杨延昭的吼声混着号角回荡:弃械者免死! 南汉士卒纷纷跳水,海水里漂浮的甲胄与尸体,把雷州港染成了血色。
同一时间,琼州岛方向捷报频传。驻守的南汉水师虽有三十艘战船,却因年久失修,船板朽烂、帆布残破。周军算准潮汐,两面包抄用铁链缠住敌船桨叶,精锐士卒跃上敌舰近身肉搏。南汉主将见势不妙想逃,被杨延昭一箭射穿肩窝生擒。此战焚毁敌船二十二艘,俘敌三千,南汉水师自此一蹶不振,广州湾再看不见敌舰踪影。被俘士卒押解途中窃窃私语:周军的火器比南汉的巫蛊术还可怕。
捷报传回周军大营,士卒击缶欢呼,青铜酒坛在篝火间传递。符后拿着战报,指尖摩挲羊皮纸上的朱砂印信,终于露出笑意:杨将军不负所托。南汉水师一灭,广州就是瓮中之鳖。 她立刻调兵遣将:李重进率三万侍卫亲军西进新州,潘美领两万殿前司东取循州,同时急召陈琅从泉州调拨五万石粮草。军帐外,传令兵的马蹄声踏碎霜夜,将命令传向各营。
李重进军到新州,城中守军早听说水师覆灭,军心涣散。城头白旗翻飞,城门吱呀洞开时,周军甚至能听见守军牙齿打颤的声音。潘美所部沿江东进,循州守将据城顽抗,却抵不住周军连日猛攻。攻城槌撞门声、城墙上滚木礌石坠落声交织,三日后城破,守军将领在县衙大堂自刎,鲜血染红南汉太祖画像。
至此,韶州、英州、端州、新州、循州、潮州、雷州及琼州岛全落入周军手中,广州成了孤城。城内仅剩三万疲兵,粮仓糙米发霉生虫,粮草只够支撑十天。
就在这时,汴京密报打破营帐的欢欣。符彦卿的信使浑身泥浆,呈上密函:赵匡胤在同州私购千匹战马,日夜练兵,还与洛阳十阿父集团往来密切。符后看完脸色骤变,把密函往案上一拍,青铜烛台都跟着摇晃:赵匡胤这是要反!他要是趁虚而入,汴京就危险了。 裴文昭赶忙谏言:可速调符将军加强京城守备,再命陈琅分拨粮草回援。 符后点头,立刻修书安排,信笺上的字迹比平日凌厉许多。
另一个消息更是搅得各方暗流涌动 —— 昏迷多日的柴荣手指动了动。军医把脉后声音发颤:陛下似有转机,静养些时日或许能醒。 消息传开,石守信等赵匡胤旧部坐立难安。当夜,石守信在密室召集亲信,烛火摇曳中奋笔疾书:柴皇将醒,机不可失。 窗外寒风呼啸,吹散案头墨迹,却吹不散满室紧张气息。
符后抓住时机,连夜整理 削权名册,把石守信、李雄等违逆中枢将领的罪责一一列明。陈琅也趁机进言:等广州城破,可在岭南推行交子,取代南汉铜钱。既能稳定经济,又能掌控财权。 他展开岭南商路图,指着密密麻麻的港口标记:交子可与市舶司联动,海上贸易都用交子结算。 符后深知其中利害,当即全权托付。月光透过军帐缝隙,洒在交子样钞上,那些精美的暗纹与防伪图案,仿佛预示着一场经济变革即将席卷岭南。
局势胶着时,又一桩秘闻横生变数。南汉后主刘鋹见大势已去,竟派使者向赵匡胤求和,愿献二十万两黄金助其谋逆,只求保全宗室。密使怀揣镶夜明珠的密信,扮作商人从广州西门出城,却在城郊被杨盛的羽林卫截获。信中刘鋹字迹歪斜颤抖:愿效犬马之劳,只求留刘氏一脉... 符后反复端详,最终把信藏进贴身香囊 —— 这枚定时炸弹,现在公开只会引发更大乱局。她摩挲着香囊金线绣纹,想起幼时与柴荣在御花园放风筝的场景,眼神愈发冰冷。
腊月十五,七万周军陈兵广州城下,泉州水师封锁海湾。城上南汉守军望着密密麻麻的周军士卒,握刀的手微微发抖;皇宫内刘鋹来回踱步,降也不是战也不是,连最爱的波斯舞姬献舞都无法缓解焦虑。
周军大营中,符后与文武商议破城之策,沙盘上小旗重新排布;石守信等人紧盯同州动向,秘密联络的飞鸽在夜空穿梭;陈琅筹备交子推行细则,账房先生在油灯下核算岭南各州赋税。
岭南寒风裹挟着硝烟掠过广州城头,前方攻城战一触即发,后方权力争斗暗潮汹涌,南汉与赵匡胤的勾结更像导火索,将两条战线引向交汇。大周江山,正悬于这风雨飘摇的岭南大地。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新的一天即将来临,而等待岭南的,是比晨雾更浓重的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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