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德六年秋末的金陵,晨雾还没散尽,江南巡抚司衙署前已排起长队。农户们捧着自家的地契,脸上带着忐忑与期待 —— 今日是魏仁浦推行 “均田令” 的首日,那些在南唐时无地可种的佃户,终于有机会分到属于自己的田。
魏仁浦穿着青色官袍,坐在衙署正厅,面前摊着南唐旧贵族的田亩册。属官捧着一本厚厚的账簿,高声念着:“城西张大户,隐匿良田一百二十亩,按均田令,分八十亩给佃户,留四十亩自用……”
“凭什么!” 张大户突然冲进厅内,手里攥着祖传的地契,气得浑身发抖,“这地是我爷爷传下来的,你们凭什么分给佃户!”
魏仁浦抬眼,目光平静却带着威严:“南唐时,你家占着千亩良田,佃户们一年忙到头,连饱饭都吃不上。如今大周推均田,是让百姓有田种、有饭吃,不是让你独占利权。” 他挥手示意侍卫,“若张大户再抗命,按‘抗旨不遵’论处,贬为庶民,田亩全数没收。”
张大户看着厅外排队的佃户,个个眼神灼灼地盯着他,想起皇榜上写的 “严惩抗令者” 的旨意,终于泄了气,瘫坐在地上:“我…… 我认了。”
不到半月,江南十三州清出隐匿良田两万三千亩,全部分给无地农户。魏仁浦又趁热打铁,让皇商司在各州县城增设 “惠民盐铺”,官盐价压到百文一斤 —— 比南唐时的 “三百文一斤” 低了三分之二。楚州县尉林文鼎送来的奏报里写:“农户纳粮积极性大增,秋收时纳粮率较南唐时提升三成,有农户自发在盐铺前立‘魏公碑’,感念均田与平价盐之德。”
同一时刻的杭州,吴越巡抚司衙署里,李谷与元德昭正围着一张海商名册商议。元德昭是原吴越宰相,手指在 “王记商船” 的名字上停顿:“王老板的船队有二十艘大船,常年跑日本、高丽,是吴越最大的海商。他最担心归降后船队被收编,只要咱们承诺保留他的经营权,再给些实惠,他定会归顺。”
李谷点点头,让人备上厚礼 —— 两匹蜀锦、五十两白银,亲自登门拜访。王老板正坐在府中发愁,见李谷上门,连忙迎了上去。“李巡抚驾临,有失远迎!” 他一边让座,一边试探着问,“不知巡抚今日来,是为船队的事?”
“正是。” 李谷笑着递上礼单,“陛下有旨,吴越海商归顺后,仍保留原有经营权,皇商司仅抽取‘十税一’的海税,比吴越时的‘十税三’低了不少。另外,还可给王老板的船队发‘大周通航令牌’,凭令牌可免江南、吴越各港口检查,省下不少通关时间。”
王老板眼睛一亮 —— 免检查意味着能提前数日抵达目的地,赚的钱比交的税还多。他当即起身,对着汴京的方向拱手:“臣王福,愿率船队归顺大周!往后听凭巡抚司调度!”
消息传开,吴越海商纷纷到巡抚司登记备案。元德昭看着册上的船队数量,对李谷笑道:“李巡抚,这下泉州港的海上贸易,有底气了。再过几日,咱们就能把吴越的海商船队,交给皇商司监管。”
福州的八闽巡抚司,气氛却截然不同。柴贵穿着银甲,站在福州城头,望着远处的漳州方向 —— 那里还藏着陈诲的残部,时常下山劫掠农户,扰得闽地百姓不得安宁。“苏副使,” 他转身对苏明远说,“残部不除,闽地难安。今日咱们就兵分三路,进山清剿!”
苏明远刚从闽西回来,裤脚还沾着泥,手里捧着一份《梯田开垦计划》:“柴将军,清剿残部要紧,可闽地的农耕也不能耽误。我从江南调了荞麦种、粟种,这些种子耐干旱,适合闽地的山地。等清剿结束,咱们就教农户开垦梯田,明年定能有个好收成。”
柴贵点头:“你说得对。这样,我率两千侍卫亲军进山清剿,你留在福州,组织农户准备春耕。有什么事,随时派人给我送信。”
次日清晨,柴贵兵分三路,向漳州深山进发。陈诲的残部多是南唐降卒,没什么战斗力,遇到侍卫亲军的猛攻,很快就溃不成军。不到三个月,漳州残部被尽数剿灭,为首的陈诲之子陈里福被擒,押赴金陵问罪。
清剿结束后,柴贵马不停蹄地赶回福州,与苏明远一起推广梯田。两人带着恩科文吏,跟着农户学开垦,手掌磨出了水泡,却仍天天泡在田里。苏明远教农户用木犁翻土,柴贵则亲自示范如何筑田埂 —— 他虽出身皇室,却在禁军历练过,干起农活来一点不含糊。闽地百姓见巡抚使与副使都如此卖力,也纷纷加入开垦队伍,短短一个月,就开出千亩梯田。
江南、吴越、闽地的文治刚有眉目,杨延玉的靖江水师已按柴荣旨意,分兵三路布防。
驻金陵的五千水师,归李重进节制后,每日在长江下游巡逻。副将带着战船驶过采石矶时,总会让士兵往江里撒一把酒,祭奠当年在这里战死的护榷军弟兄。“咱们守好江防,就是对弟兄们最好的告慰。” 副将的声音在江面上回荡,士兵们齐声应和,声浪掀得江涛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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