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都城外,北秦大营依旧如同沉默的巨兽,牢牢盘踞在深壕土垒之后,对眼前的坚城保持着冰冷的压迫。而在远离主战场的东南方,一场迅疾如风的反击已然展开。
李渊,年方二十出头,却已是军中有名的骁将。他面容俊朗,眉宇间却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锐气。接到独孤信军令后,他毫不迟疑,即刻从围城部队中精心挑选了五百精锐骑兵和五百善奔走的轻装弩手。这些骑兵一人双马,弩手则配备强弩和短刃,皆轻甲简从,只携带数日干粮和充足箭矢。
“大将军令,十日平叛!此去清河,路途不近,贼情不明,诸位需做好准备,跋涉之苦,接战之险,皆在此行!然叛军不过乌合之众,吾等乃大秦锐士,功名但在马上取!随我破敌!”李渊的战前动员简短而有力。
“破敌!破敌!”千名精选的将士低吼道,眼中燃烧着战意。
部队即刻开拔,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射向东南方的清河郡。他们避开大道,专走小路捷径,斥候前出二十里,不断回报前方情况。李渊治军极严,行军时队列整齐肃穆,只有马蹄叩击冻土发出的沉闷声响连绵不绝。
两日急行军后,部队已接近剧县地界。派出的斥候带回更准确的情报:叛军首领万俟丑奴与豪强田氏占据剧县后,并未固守孤城。或许是深知城墙低矮难以久守,或许是被初期的胜利冲昏头脑,竟分兵四出,劫掠乡里,试图扩大影响,裹挟更多百姓。其主力约七八百人,正由万俟丑奴亲自率领,在剧县以西三十里处的几个村落驻扎,抢掠粮草,逼迫青壮入伙。
“好机会!”李渊眼中精光一闪,“若其龟缩城内,反倒麻烦。既出野地,正合我意!”
他立刻下令:“全军加速!目标西面村落!骑兵为锋,弩手紧随,我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部队再次提速,如同发现猎物的狼群,扑向目标区域。
午后,阳光略微暖和了些,但寒风依旧刺骨。万俟丑奴正志得意满地在一个大村子里“征收”粮秣,看着手下将搜刮来的鸡鸭粮食装上大车,不时发出粗野的笑声。他根本没想到北秦的报复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猛烈。
突然,地面开始微微震动,远处传来了闷雷般的马蹄声!
“怎么回事?!”万俟丑奴愕然抬头。
只见地平线上,一道黑色的浪潮席卷而来!北秦骑兵!人数不多,但那冲锋的势头却凌厉无比!
“敌袭!快!结阵!结阵!”万俟丑奴也算是老兵,惊骇之余,慌忙大声呼喊。
叛军们乱作一团,刚从村民家里抢了东西的兵痞,喝酒喝得半醉的溃兵,还有被胁迫来的壮丁,一时间哭爹喊娘,哪里能组成什么像样的阵型?
李渊一马当先,手持马槊,厉声喝道:“弩手,三轮速射!骑兵,随我冲阵!”
紧随其后的北秦弩手迅速止步,列成三排,强劲的弩机发出令人牙酸的上弦声,随即便是密集的破空锐响!
咻咻咻——!
数百支弩箭如同死亡的蜂群,精准地落入混乱的叛军人群中!顿时人仰马翻,惨叫声四起。叛军那简陋的皮甲根本无法抵挡北秦制式弩箭的穿透。
三轮弩箭过后,叛军已然死伤一片,更加混乱。就在此时,李渊率领的五百精骑已经杀到!
“杀!”
铁骑洪流毫不留情地撞入了叛军松散的人群!马槊突刺,横刀劈砍,冰冷的铁蹄践踏着血肉之躯。北秦骑兵训练有素,以小队为单位,相互配合,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入牛油,所向披靡。
万俟丑奴目眦欲裂,试图组织亲兵抵抗,但大势已去。他挥舞着长刀,吼叫着冲向李渊。
李渊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催马迎上。两马交错之际,李渊的马槊如同毒龙出洞,速度快得惊人!万俟丑奴格挡不及,被一槊刺穿胸膛,挑于马下!
主将瞬间毙命,剩余的叛军彻底崩溃,哭喊着四散奔逃。
“降者不杀!”李渊勒马,高声喝道。
北秦骑兵四处追击,但主要任务是迫降。大部分叛军本就是乌合之众,见首领已死,纷纷跪地求饶。战斗从开始到结束,不到半个时辰。
李渊下令清点战场,收拢降卒,安抚被劫掠的村民。经此一役,叛军主力已被歼灭。他审问降卒得知,豪强田氏及其部分族兵仍留在剧县县城内。
“全军转向,兵发剧县!”李渊毫不耽搁,留下少量人手看管俘虏和救治村民,主力即刻扑向剧县。
当北秦军旗帜出现在剧县城下时,城头一片慌乱。田氏原本指望万俟丑奴能在野外抵挡一阵,甚至幻想着能击退北秦军,没想到转眼间兵临城下。
李渊并不急于攻城,而是将万俟丑奴的首级用长竿挑起,派降卒到城下喊话。
“万俟丑奴已死!投降免死!负隅顽抗,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城头守军看到那狰狞的首级,更是魂飞魄散。田氏还想顽抗,但其族兵和胁迫来的壮丁已无战意。当夜,城内发生内乱,部分被胁迫的壮丁打开城门,北秦军一拥而入。田氏及其死党被乱刀砍死,剧县光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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