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文定侯府完全没有过年的气氛。
想过个好年需要银子,没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沈大老爷就剩下一口气吊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咽气。
万一过年的东西买好了,沈大老爷咽气了,这年还过不过。
至于指望段行野给文定侯府求情,李氏从将军府回来后,沈家就绝了念头。
段行野四年没来过沈家,是沈家之幸。
“三姑娘,你去劝劝吧,二老爷和二太太打起来了。”婆子匆匆进门说着。
沈昭正画着图纸,闻言一愣。
下意识想到,难道沈二老爷穷疯了,抢沈二太太的银子?
“二太太与二老爷和离了。”婆子说着。
沈昭惊的站起身来,“和离了?”
二十年夫妻,突然和离了?
虽然夫妻不和,但架构稳定,突然和离,中间肯定有事。
沈昭披上斗篷,带着丫头婆子匆匆走向二房。
二房住在侯府东路,沈二太太带着沈音住夕佳堂,沈二老爷和钱姨娘以及一双儿女住在养怡轩。
两处房落一墙之隔,相安无事十来年。
此时却吵成一团,沈二太太拿着官府盖过章的文书,冲着沈二老爷大声喊着,“看清楚,这是官府文书,上面有官府印章,也有你的签名。”
沈二老爷看着文书,怒不可谒,“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有签字。这文书肯定是你造假的,找人代签。”
早在几天前,就有婆子说,沈二太太正在收拾家具之类的大件东西。
今早就见沈二太太的娘家来人,说要拉走家具,沈二老爷这才意识不对劲。
哪里想到,沈二太太竟然拿出了官府盖章的和离书。
和离书需要本人签字,他根本就没签过字。
“怎么没签过。”沈二太太把和离书收好,冷笑说着,“不要只想眼前,十六年,你就签过了。”
十六年前,沈音才两岁。
沈二老爷受钱姨娘挑唆找她吵架,当时她也年轻脾气大,抓住钱姨娘就打,发疯的打。
别说钱姨娘,连沈二老爷都被吓住了,闹的太凶,沈二老爷就写下了和离书。
本想吓一吓沈二太太,沈二太太却不吃这一套,拿着和离书回了娘家。
最后还是老侯府出面,沈二老爷把沈二太太接回来,又重罚了钱姨娘,这事才算完。
沈二老爷只以为这事清了,人还在,和离书肯定早烧了。
沈二太太却一直藏着这封和离书,当时沈音才两岁,娘家虽然有点助力,但不足让她带着孩子回娘家生活。
现在不能离,并不表示以后不能离。
沈二老爷也想起这件旧事,他满脸不可思议,手指着沈二太太,“你,你竟然……”
他以为事情早就过去,这些年与沈二太太虽然不和,但总是夫妻。
怎么也没想到,十六年前的和离书,沈二太太还保留着。
“当年没走,只因为我走不了,现在要走了,自然要拿出来。”沈二太太说着,照着沈二老爷淬了一口,“原本想着,为了音姐儿的婚事,我再忍一忍,现在侯府都要没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沈二老爷有钱的时候,未必会打她钱财的主意。现在没钱就不好说了,文定侯府这艘船马上就要沉了,她不跑难道还要跟沈二老爷共患难。
两人争吵之时,沈大太太,李氏,沈昭也陆续来了。
沈大太太本想去劝的,但听到沈二太太那句,侯府都要没了,顿时停下脚步。
对啊,侯府都要没了,散伙在即,各自找出路吧。
钱姨娘心急如焚,看着比沈二老爷还急,哭着说,“姐姐与老爷二十年夫妻,虽然有争吵,但……”
话未完,就听“啪”的一个耳光甩到钱姨娘脸上。
沈二太太打完耳光还不过瘾,又啐了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主意,想着自己有儿子,就能夺我的钱财。做什么春秋大梦,就是不和离,我是嫡母,他敢丝毫不顺从,我就去官府告他忤逆,我让他死。”
站在人群后面的沈二爷,顿时头低的像鹌鹑,生母挨了耳光也不敢上前。
别人家的嫡母,说告儿子忤逆可能是气话,沈二太太说的,肯定是真话。
“惠英……”沈二老爷叫着沈二太太的闺名,突然哭了起来,眼中带着浓浓的悲伤,“我们总是夫妻,还有音姐儿,你怎么能……”
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他就是更喜欢钱姨娘,没给过沈二太太一分钱,还因为钱姨娘的挑唆与沈二太太争执。
但他们是夫妻,明媒正娶的正室,小妾能跑,正室肯定要念着多年夫妻情份。
为什么沈二太太一点情份不念。
“我与你是哪门子夫妻。”沈二太太看着沈二老爷的模样,心中没有任何旧情,只有恶心。
“音姐儿有你这么一个爹,是上辈子造了大孽。”
沈音站在沈二太太身侧,虽然没有骂出来,但眼中的嫌恶是藏不住的。
沈二老爷不自觉得捂住胸口,一副受伤的模样,看着沈音,“音姐儿,你也怪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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