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家属院的青砖院墙,林晚秋就被院里的动静吵醒。她揉着眼睛坐起身,就见陆沉舟正蹲在灶台前生火,军绿色的作训服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胳膊,柴火在灶膛里噼啪作响,映得他侧脸暖融融的。
“怎么不多睡会儿?” 林晚秋披衣下床,走到灶台边。陆沉舟抬头看她,眼底带着刚睡醒的惺忪:“今天卫生所王医生说要过来看看药材种子,得提前把院子收拾利落。” 他说着往锅里添了瓢水,“你再去歇会儿,早饭我来弄,玉米糊糊马上就好。”
林晚秋却没挪步,拿起墙角的扫帚:“一起收拾,快些。” 她刚扫了没两下,就听见院门外传来脚步声,马大妮挎着个布兜子走进来,老远就喊:“晚秋妹子,沉舟同志,我给你们送好东西来了!”
“大妮嫂,这么早过来有事?” 林晚秋放下扫帚迎上去。马大妮把布兜子往石桌上一放,掀开兜布露出里面的野鸡蛋,个个带着淡褐色的斑点:“昨天在后山捡的,家里孩子多不够分,给你们留了十几个,正好给冬冬补补身子。”
陆沉舟擦了擦手走过来,感激地说:“多谢大妮嫂惦记,这野鸡蛋可是稀罕物。” 马大妮摆摆手:“跟我客气啥!听说你们要种药材,我家那口子昨天从后勤处打听了,说开春翻地缺锄头,他那有两把旧的,回头给你们送过来。”
正说着,冬冬揉着眼睛从屋里跑出来,看到石桌上的野鸡蛋,眼睛一亮:“妈妈,我能吃煮鸡蛋吗?” 林晚秋笑着点头:“等会儿让你爸爸给你煮,今天还要去后山看药田呢,得吃饱饭。”
几人正说着话,院门外又传来脚步声,卫生所的王医生背着药箱走了过来。他穿着白大褂,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到院里的人,笑着说:“陆团长,林同志,没打扰你们吧?我来看看药材种子。”
陆沉舟赶紧迎上去:“王医生客气了,快进屋坐。” 林晚秋转身去倒热水,冬冬则好奇地围着王医生的药箱转,小声问:“王叔叔,药箱里有针吗?妈妈也有针,能治病。”
王医生愣了一下,看向林晚秋:“林同志还会针灸?” 林晚秋端着水杯回来,不好意思地说:“就跟着乡下老中医学过一点,算不上会,之前冬冬惊厥,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王医生却来了兴趣:“现在卫生所里针灸的大夫少,好多战士腰腿疼都没法治,要是林同志真懂,说不定能帮上大忙。” 他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个笔记本,“咱们先看看药材种子吧,陆团长说你们选了当归和黄芪,这两种药材在咱们这儿的气候里好活,就是得注意防冻。”
林晚秋把装种子的布包拿出来,王医生捏了几颗种子放在手心,仔细看了看:“这种子成色不错,就是得先催芽,不然开春种下去发芽率低。” 他从笔记本上撕了张纸,写下催芽的方法,“用温水泡上半天,再用湿纱布裹着,放在暖和的地方,等露白了再种。”
陆沉舟把纸条叠好放进兜里:“多谢王医生指导,等种下去了,还得麻烦您多来看看。” 王医生摆摆手:“都是应该的,部队里药材紧张,你们能种药材,也是在为大家做贡献。”
正说着,院门外突然传来争吵声,一个尖利的女声喊道:“林晚秋,你给我出来!凭什么你能种药材,我们就不能?” 林晚秋皱了皱眉,起身走到门口,就见隔壁的张嫂叉着腰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几个军属。
“张嫂,有话好好说,别在这儿吵吵。” 林晚秋耐着性子说。张嫂却不依不饶:“好好说?你占用后山的地种药材,经过我们同意了吗?那后山是大家的,凭什么就你能沾光?”
马大妮忍不住站出来:“张嫂,话可不能这么说!晚秋妹子种药材是为了给卫生所送药,不是为了自己,你怎么能这么不讲理?” 张嫂瞪了马大妮一眼:“我跟林晚秋说话,没你什么事!”
陆沉舟走出来,脸色沉了下来:“张嫂,后山的地块是经过部队批准的,用来种植药材支援卫生所,不是私人占用。如果你有意见,可以去后勤处反映,不要在这里吵闹,影响家属院的秩序。”
张嫂见陆沉舟发话,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还是不服气地说:“就算是部队批准的,那也得有我们的份!凭什么就她林晚秋能领头,我们就只能看着?” 林晚秋叹了口气:“张嫂,种药材不是轻松活儿,得懂技术、肯吃苦,如果你真想参与,等开春翻地的时候,可以过来帮忙,到时候药材收了,卫生所也会给大家记功劳。”
张嫂愣了一下,没想到林晚秋会这么说,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旁边的几个军属也小声议论起来:“是啊,种药材也不容易,晚秋妹子懂技术,让她领头也合适。”“我看行,到时候我也去帮忙,能为部队做贡献,也是好事。”
张嫂见没人站在自己这边,悻悻地说:“行,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种出什么来!” 说完转身就走。马大妮看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这人就是眼红,见不得别人好。” 林晚秋笑了笑:“没事,只要咱们把药材种好,她自然就没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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