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记”的招牌在湾仔算是彻底打响了。扩大的店面窗明几净,虽然依旧算不上豪华,但那股子由干净利落和食物香气共同营造出的兴旺气象,是骗不了人的。饭口时分,人声鼎沸,穿着统一围裙的伙计穿梭其间,吆喝声、碗碟碰撞声、食客的谈笑声,汇成一股充满生命力的喧嚣。
何雨柱如今更多时间是在厨房里统筹指挥,只有重要的菜或是熟客点名,他才亲自掌勺。他身上那件定做的白色厨师服浆洗得笔挺,站在灶台前,目光锐利,动作沉稳,早已不是四合院里那个被呼来喝去的傻柱,而是名副其实的“何老板”。只是偶尔在炒完一道菜,用毛巾擦汗的间隙,看着窗外香港永远忙碌的街景,他会有一瞬间的恍惚。前世冻死桥洞的冰冷,和眼前灶火的灼热,交替灼烫着他的记忆,提醒着他这一切来之不易。
娄晓娥更是脱胎换骨。夜校的课程她坚持了下来,简单的账目和英文对话已能应付自如。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男人身后、成分不好的资本家小姐,而是何记餐饮有限公司名正言顺的负责人,处事干练,言谈得体,眉宇间多了几分自信和从容。她和何雨柱,一个主内,一个主外,配合愈发默契。忙碌之余,两人偶尔对视,眼中都有一种历经风雨后沉淀下来的温情和默契。只是那层窗户纸,谁都没去捅破。过去的心结,现实的忙碌,都让这份感情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这天下午,客流稍缓,何雨柱正和娄晓娥在柜台后核对新菜单的成本,一个伙计引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老板,老板娘,这位先生话系从北京来嘅,想见你哋。(老板,老板娘,这位先生说从北京来的,想见你们。)”
何雨柱和娄晓娥同时抬头。来人约莫五十上下,穿着件半旧不新的灰色中山装,风尘仆仆,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局促。何雨柱觉得这人有点面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您是……?”娄晓娥用普通话客气地问道。
那人搓着手,脸上堆起有些夸张的笑容:“何……何老板?娄……娄女士?我是李奎啊!就住南锣鼓巷口,轧钢厂三车间的!以前……以前咱们还打过照面呢!”
李奎?何雨柱脑子里电光火石一闪,想起来了!是厂里一个普通的钳工,为人有些油滑,爱占小便宜,但算不上什么大奸大恶之徒,跟院里那几位核心“禽兽”来往不算密切。他怎么会找到香港来?
何雨柱心里瞬间拉起警报,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一笑:“哦,李师傅啊,想起来了。什么风把你吹到香港来了?坐,坐下说。”他示意伙计倒茶。
李奎受宠若惊地坐下,接过茶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店里雅致的装修和忙碌的景象,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和算计。
“哎呀,何老板,你这……真是发达了!了不得!了不得啊!”李奎啧啧称赞,声音大了些,引得旁边几桌客人都侧目看来,“咱们厂里老兄弟都说,傻柱……哦不,何老板你是真有本事,是条龙,放到哪儿都能腾云驾雾!”
这刻意套近乎的吹捧,让何雨柱心里更添了几分警惕。他不动声色地打断:“李师傅,你大老远来,不会就为了夸我几句吧?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李奎讪笑一下,压低了些声音:“是这么回事……我……我家里孩子多,负担重,厂里效益也不行,就……就想着出来闯闯。听说何老板你在香港混得好,就……就厚着脸皮找来了。你看,能不能……在你这儿赏口饭吃?我什么都能干!洗碗、扫地、扛东西都行!”
何雨柱和娄晓娥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内地投奔来的老乡,帮还是不帮?
娄晓娥心软,见李奎说得可怜,便有些犹豫。何雨柱却想起了前世,院里那些人如何用“情分”、“邻里”绑架他,最终将他吸干榨尽。眼前这个李奎,眼神里的闪烁,绝非单纯投奔那么简单。
何雨柱沉吟片刻,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道:“李师傅,你刚到香港?住哪儿?怎么找到我这儿的?”
李奎眼神飘忽了一下,支吾道:“啊……刚来,刚来。住……住个小旅馆。找你可费劲了!我是……是碰巧听一个也是内地来的老乡说起,说湾仔有家‘何记’饭馆,老板姓何,我一猜就是你!何老板你这名气,可真是不小!”
这话漏洞百出。香港这么大,他一个初来乍到的人,能“碰巧”打听到这么具体的位置?何雨柱心里冷笑,面上却依旧平和:“原来是这样。李师傅,按理说,老乡来投奔,我应该帮忙。不过你也看到了,我这小店,刚有点起色,用人都有定额。而且,香港有香港的规矩,雇佣手续也麻烦……”
他故意顿了顿,看到李奎脸上露出失望和焦急的神色,才话锋一转:“这样吧,李师傅,你初来乍到,也不容易。我先给你拿点钱,安顿下来。工作的事,不急,你先熟悉熟悉环境,看看有没有更适合你的机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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