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鹤唳,杀机四伏。
茅屋内的黑暗,并未带来安宁,反而将所有感官都推向了极致——**耳中是雨滴砸在茅草顶上的钝响,如鼓点般压迫心神;鼻尖弥漫着湿木腐朽的霉味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指尖触到墙壁时,黏腻的苔藓渗出寒意,顺着指缝爬进骨髓。
**
苏烬宁没有丝毫犹豫,她将那卷冰冷的竹简死死塞入怀中,紧贴着温热的肌肤。
**竹简边缘割破里衣,一道细微血痕悄然渗出,与皮肤相贴之处竟隐隐发烫,仿佛有某种古老血脉正被唤醒。
** 她的心跳如鼓,在耳膜中轰鸣,连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蓝护卫,守门。青鸢,护住老祭司。”她的声音在黑暗中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已演练过千百遍,“他们的目标是我和竹简,我会引开他们。”
话音未落,她已如狸猫般蹿至窗边,借着一道划破天际的惨白闪电,看清了窗外那三道鬼魅般的人影。
他们手持劲弩,箭尖在电光下闪烁着幽蓝的淬毒光芒,寒光刺目,映得她瞳孔骤缩——**那一瞬,她甚至听见了毒液顺着金属纹路缓缓流动的细微嘶响。
**
下一瞬,苏烬宁猛地踢翻了身旁的桌案!
“轰!”
巨大的声响在死寂的雨夜中炸开,如同一个信号,震得窗纸簌簌颤抖。
几乎在同一时刻,三支弩箭“嗖嗖嗖”地破窗而入,精准地钉在了桌案翻倒前她所站立的位置!
木屑飞溅,其中一支箭尾犹自颤动不止,发出低沉嗡鸣。
然而,她早已不在原地。
她借着桌案倒地的掩护,一个翻滚从另一侧的破洞中钻出,泥水溅起,冰冷地扑上脸颊。
**雨水顺着额发流进眼角,咸涩刺痛;脚底踩进深坑,淤泥裹住靴底,每一步都像被大地吞噬。
** 她如一道青烟,融入了茫茫雨夜。
“追!”
林中传来一声低喝,三道黑影果然舍弃了茅屋,发足向她消失的方向狂追而去。
雨水冰冷,泥泞的地面不断拖拽着她的脚步,但苏烬宁的心却燃着一团火——**那火焰来自胸腔深处,灼烧肺腑,驱散寒意。
**
想要活着回到京城,她必须彻底斩断这条追魂的毒蛇。
七日后,云台镇。
经过六昼夜马不停蹄的奔逃,一行人终于甩脱尾踪,躲入这座南北商道上的隐秘小镇。
苏烬宁靠“末世之眼”避开三路埋伏,蓝护卫负伤断后,才换来这几日喘息之机。
正是在这短暂安宁中,命运再次向她睁开血眸……
这里是南下北上的重要商埠,人流混杂,最易藏身。
苏烬宁一行人换上了药商的装束,蓝护卫和几名幸存的旧部扮作护卫,在镇上最大的悦来客栈包下了一个僻静的跨院。
连日的奔逃与厮杀,让所有人都疲惫不堪。
**空气中浮动着劣质灯油燃烧的焦味,混合着潮湿被褥散发的土腥气。
** 青鸢为苏烬宁端来热水,铜盆蒸腾起的白雾模糊了她的脸,看着主子苍白的脸色,担忧道:“娘娘,我们真的安全了吗?”
苏烬宁没有回答,她只是闭上了双眼。
那熟悉的,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再次袭来!
**血光炸裂!
她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一道薄皮棺材横陈天井,箭矢如蝗飞射;一个戴面具的男人站在门口大笑,笑声刺耳如刮铁;阳光刺目,铜镜反光,一道强光直射而来……画面戛然而止,只剩耳中嗡鸣与舌尖泛起的血腥味。
**
“末世之眼”再度开启,代价是唇角溢出血丝,指尖微微抽搐。
但她嘴角却扬起——这一次,她预见到的不是死亡,而是反杀的契机。
“青鸢。”她声音低沉沙哑,喉间似含砂砾,“去后厨,重金买通一个烧火的婆子。告诉她,往所有伙计喝的大水桶里,加入这个。”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里面是林墨临行前赠予她的“迷神散”。
此药无色无味,仅轻微麻痹神经末梢,足以干扰精细动作协调,却不致幻。
林墨曾言:“人在迟缓半息之间,生死已易。”
“记住,只放三滴,确保他们明日还能抬得动棺材。”苏烬宁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弧度,“另外,让蓝护卫带人埋伏在院落两侧厢房房顶,弓上弦,箭覆油布,以防夜战失手。”
次日,正午。
炙热的阳光洒满庭院,青石板蒸腾出干燥的尘土气息。
蝉鸣聒噪,反衬出死一般的寂静。
一切都如同苏烬宁预见的那样。
“咚咚咚。”
院门被敲响,店伙计在门外高声喊道:“客官,邻镇张员外家急丧,队伍要借贵院过一下,图个吉利,还望行个方便!”
青鸢依计打开院门。
两名面色略显困倦的伙计抬着一口黑漆漆的薄皮棺材,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步伐踉跄,肩头微颤,显然肌肉已不受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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