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光集团总部六十六层的观景台,整面落地窗外是上海滩最璀璨的夜景。黄浦江如同一条缀满钻石的缎带,蜿蜒穿过这座不夜城。李晚星站在玻璃幕墙前,宝蓝色的旗袍在夜色中泛着幽光,无名指上的凤凰戒指倒映着远处的霓虹。
"在想什么?"
黄砚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轮椅轻微的轴承转动声。这声音三年前曾让她心碎,如今却成了最安心的存在。她没回头,只是微微向后靠去,果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在想那个暴雨天。"她轻声说,"如果那天我没去码头..."
"那我就会追到你家去。"黄砚舟的下巴抵在她肩头,呼吸拂过她耳畔,"毕竟李小姐攥着三枚硬币的样子,实在让人难忘。"
李晚星轻笑,抬手覆在他环住自己腰间的手上。那只手比三年前有力多了,复健的成效显而易见,但指节处那些细碎的疤痕依然清晰可辨。她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些疤痕,仿佛这样就能抚平当年的伤痛。
"宋家的事处理完了?"黄砚舟突然问。
"嗯。"李晚星点头,目光投向远处外滩的方向,"今早最后一批证据已经移交租界法庭。宋启年试图乘船逃往香港,被阿成带人在吴淞口截住了。"
她语气平静,却感觉到腰间的手臂收紧了一瞬。三年来对宋家的围剿,终于在今日落下帷幕。那个与"那位大人"勾结、害死她父母的宋家,如今彻底倾覆。
"他死前说了什么?"黄砚舟的声音沉了下来。
李晚星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轮椅上的男人。月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勾勒出一道银边。她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他说...'告诉黄砚舟,他父亲的事,我很抱歉'。"
这句话像一块烧红的铁,狠狠烙在两人之间。黄砚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翻涌起李晚星熟悉的、压抑多年的痛苦。她知道,那是关于他父亲——那位在东北失踪的外交官——的秘密。
"砚舟..."她蹲下身,与他平视,"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去趟哈尔滨吧。去找...找你父亲的消息。"
黄砚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玻璃幕墙上。两人的影子与远处的霓虹交叠,在夜色中融为一体。
"后悔选了这条荆棘路吗?"他轻声问,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
李晚星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凤凰戒指在霓虹映照下流转着奇异的光彩。这枚戒指是他上个月从瑞士带回来的,内圈刻着两人的名字和"1945.8.15"——日本投降的日子,也是他们约定要永远记住的日期。
"如果重来一次..."她将头埋进他怀里,听着那熟悉的心跳声,"我还是会在那个暴雨天,攥着三枚硬币走向你。"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在黄浦江上投下转瞬即逝的银光。
"李董,黄先生,车备好了。"
阿成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李晚星抬头,看见阿成站在观景台入口处,手里拿着两件外套。这个当年跟在黄砚舟身边的年轻人,如今已是拾光集团安保部的负责人,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
"谢谢。"她站起身,接过那件月白色的针织开衫披上,"记者都到了?"
"都在老宅等着了。"阿成点头,目光扫过黄砚舟的轮椅,"需要我..."
"不用。"黄砚舟自己转动轮椅朝电梯方向移动,动作已经比半年前流畅许多,"医生说多活动对恢复有好处。"
李晚星跟在他身侧,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腿上。深灰色的西装裤下,那双腿依然瘦削,但已经能支撑他短暂站立了。她想起半个月前在星舟湾,他第一次不用搀扶走到她面前的样子——虽然只有三步,却让两人都红了眼眶。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黄砚舟突然握住她的手:"准备好了吗?"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今晚的记者会,不仅是宣布宋家案的终结,更是她第一次以"林星晚"的身份公开亮相。从今晚起,她将不再是隐姓埋名的李晚星,而是堂堂正正的林家女儿。
"有你在,我不怕。"她轻声说,却感到掌心微微发汗。
黄砚舟低笑,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方手帕递给她:"李董事长也会紧张?"
"是林董事长。"她纠正道,接过手帕擦了擦手心。手帕一角绣着小小的"星舟"二字,是他专用的。
电梯到达一楼,门开的瞬间,喧闹的人声扑面而来。拾光集团的大厅里挤满了记者,闪光灯亮如白昼。李晚星下意识地绷直了背脊,却被黄砚舟轻轻捏了捏手指。
"记住,"他的声音只有她能听见,"无论姓林还是姓李,你都是最亮的那颗星。"
林家老宅的花园里,临时搭建的记者席座无虚席。李晚星站在台上,身后是重新挂起的"林氏"牌匾。这块曾被林正明摘下的匾额,如今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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