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开里做的耳目,也为了让醉花阴玉玉楼重新开业收集情报,新的藏身点位于江宁府地下纵横交错的废弃漕运水道之一处干燥的平台上,潮湿、阴暗,但足够隐蔽。
空气里混杂着水汽、霉味和刚刚增添的伤药气息,取代了之前醉花阴的暖香,提醒着每个人处境的恶化。
惊轲站在平台边缘,望着脚下黝黑无声的流水,身后是核心成员的低声议论,焦点自然是那份用鲜血换来的关于“朔月之夜”的情报。
“直取李祚?”盈盈首先开口,声音带着历经生死后的沉稳,“机会难得,但风险太大。李祚非庸才,岂会不知自身习惯可能成为弱点?聆仙阁恐是龙潭虎穴,就等我们往里跳。”
云栖道长手捻拂尘,缓声道:“姑……公子所言不无道理。贫道方才起了一课,卦象显示‘潜龙在渊,利在剪除爪牙,而后图之’。若贸然直捣核心,恐有‘亢龙有悔’之危。”
霍元离眉头紧锁,她渴望痛快一战,但也知道上次接应九流门的巷战有多凶险:“那怎么办?难道这五天就干等着?”
惊轲转过身,脸上已不见之前的迷茫与自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下的锐利。他走到中间,目光扫过众人:“云栖道长和盈盈说得对。李祚势大,根深蒂固,我们若只盯着他一人,便是以卵击石,正落入他‘引蛇出洞’的圈套。”
他拾起一根木炭,在平整的石面上简单勾勒。“秀金楼倚仗的,是风雷、阴罗、羽林三部,还有那些依附于它的江湖败类。如同猛禽,其喙爪锋利,方能逞凶。”炭笔重重地在代表三部和李祚附庸的位置上划过。
“我们的目标,不应只是李祚的项上人头。”惊轲抬起头,眼神坚定,“而是要先折断它的翅膀,拔掉它的利爪!在这五天内,我们要主动出击,集中力量,优先剪除其羽翼,尤其是威胁最大的阴罗部,以及那些为虎作伥的爪牙!”
“此乃‘斩翼’之策!”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一可削弱其实力,二可扰乱其部署,三可……让李祚将注意力放到保护他的手下身上,为我们创造真正的、稍纵即逝的机会!”
这个更具谋略的计划,让在场众人眼睛一亮。这不再是热血上头的复仇,而是有章法的战略进攻。
“好!就先拿那些软骨头开刀!”霍元离第一个赞成。
“惊轲公子思虑周详,贫道以为可行。”云栖颔首。
穆兮颜也点头:“循序渐进,方是正道。”
首战目标:翻江蛟司徒雷。
三更天的暗探很快提供了详细情报:原“江北蛟龙帮”帮主司徒雷,水性极佳,掌力刚猛,投靠秀金楼后,主要负责利用旧日水道关系,为阴罗部秘密运输某些见不得光的“药材”,今晚会在其位于城南漕渠附近的一处秘密外宅歇息。
“此獠武功不弱,且狡诈多疑,宅中必有防备。”惊轲部署道,“此战,务求速战速决,不留后患。”
“雒春黛,魏神”他看向二人,“由你二人带队主攻。醉花阴的的身法和伞功可克制其刚猛掌力,魏姑娘剑法凌厉,从旁策应。我再派十五名好手听你调遣。”
“没问题!定叫那水鬼变成死鬼!”魏神摩拳擦掌,她受伤的左臂在芷柔的治疗下已无大碍。
雒春黛沉稳抱拳:“弟子领命。”
“云栖道长,”惊轲又道,“劳烦您在宅院外围,布下些阵法,以免动静过大,惊动巡夜官兵,也防着玄元教的人。”
“分内之事。”云栖应下。
“芷柔姑娘,我怕阴罗部的人给了那些贼人毒物,请备好应对之药。”
芷柔默不作声,取出几个药瓶递给雒春黛。
“我会在暗处压阵,非必要不出手。”惊轲最后说道,他要亲眼观察这场战斗,检验“斩翼”策略的成效,也锻炼自己的临场指挥能力。
子时过半,城南漕渠旁一座看似普通的宅院外,夜色浓重。
云栖道长手持罗盘,脚踏罡步,无声无息间,一道无形的气墙将小院隐隐笼罩,隔绝了内外声响。
雒春黛、魏神带领十五名精锐,如同暗夜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院中果然有暗哨,但还没来得及发出警报,就被魏神精准的飞石点中穴道,软倒在地。
众人直扑主卧。雒春黛一马当先,铁伞合拢,如短枪般直接撞开房门!
屋内,正在饮酒的司徒雷反应极快,闻声一掌拍碎酒桌,庞大的身躯借力后翻,同时怒吼:“什么人?!”
“取你狗命的人!”雒春黛不容他喘息,醉梦游春身法展开,如风中摆柳,看似踉跄,却瞬间贴近司徒雷。铁伞或点或砸,招式精奇,专攻其周身大穴。
司徒雷的翻江掌势大力沉,掌风呼啸,将屋内家具打得粉碎。但他每每觉得要击中雒春黛时,对方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以诡异的角度滑开,铁伞反而如附骨之疽,逼得他手忙脚乱。
魏神剑光一闪,从侧翼攻上,剑法狠辣迅疾,专攻司徒雷下盘。其余五人也各持兵刃,封堵其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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