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坛上空炸开的佛光余韵尚未散尽,皇都已如被搅动的浑水,暗流在青石板下疯狂奔涌。梵天使者摩诃踏碎云层的身影,太子夏衍眉心浮现的卍字佛印,像两记重锤砸在夏灵皇朝的根基上——佛门势力竟已渗透至皇室核心,这让满朝文武如芒在背,就连深宫内苑的嫔妃都能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
夏皇在紫宸殿连续三日未曾上朝,唯有龙涎香的青烟从窗棂缝隙溢出,缠绕着殿外悬挂的青铜风铃,发出细碎而压抑的声响。各府官员的马车在宫门前你来我往,车帘掀开的瞬间,交换的眼神里尽是试探与戒备。东宫太子府更是门庭若市,却无人敢提及祭天台上那道照亮半个皇都的佛光,仿佛那是足以灼伤魂魄的禁忌。
皇都的目光被这场权力风暴牢牢吸住,连负责皇陵防务的羽林卫都被抽调了三成,余下的修士也难免心不在焉,频频望向皇都方向的天际。谁也未曾留意,一道裹着浓重死气的黑影,正贴着皇陵外围的古柏树干滑行。
南宫烬的身影比夜色更沉。他左肩的伤口尚未愈合,玄色衣袍下渗出的血渍与树皮的苔藓混在一起,散发出铁锈般的腥气。但他周身的剑意却比三日前更加凝练,《噬劫剑典》运转时,连月光都似被他吞噬,化作剑骨深处流动的暗芒。
“左侧三十步,有‘七转锁灵阵’的阵眼残痕,是被强行抽调阵旗留下的破绽。”白虹剑灵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冽,“再往前百丈,就是地宫入口的玄武守位,换防的间隙比平日多了三息——有人在刻意为你铺路。”
南宫烬瞳孔微缩,指尖摩挲着断剑的缺口。他当然知道这不是巧合。祭天坛之乱后,皇陵守卫的异动太过明显,仿佛有人特意在织一张网,既让他能钻进来,又让他看不清网外的人。是徐寒的安排?还是……另有势力在布局?
他没有时间深究。怀中那枚剑符已烫得惊人,符面绘制的鸾鸟图案仿佛活了过来,翅膀扇动的纹路正指向皇陵最深处。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遗物,说若有朝一日找到失散的妹妹,剑符自会指引。这些年剑符从未有过异动,直到三日前祭天坛佛光乍现时,它才突然发烫——难道妹妹的下落,竟与这皇陵有关?
“换防开始了。”白虹剑灵提醒道。
南宫烬深吸一口气,周身剑意骤然收敛,整个人化作一道贴地的流光。十五息的时间,足够他穿过三道明哨、两道暗卡。当最后一名守卫转身的刹那,他已如壁虎般贴在地宫入口的石门上,借着门环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滑了进去。
石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一股混杂着龙气与佛韵的古老威压扑面而来,让他喉咙发紧。白虹剑灵的气息突然变得紊乱:“不对劲……这里的封印不止佛门和皇室的力量,还有……混沌母种的气息在冲撞!它在排斥我,也在……召唤我?”
南宫烬按住发烫的剑符,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即将揭开的,或许是一个足以颠覆整个夏灵大陆的秘密。
地宫深处比外界更冷。不是凡俗的寒气,而是能冻结灵力的极寒,仿佛连时间都被冻成了冰棱,悬在穹顶垂下的钟乳石尖上。
南宫烬缩在盘龙石柱的阴影里,运转《噬劫剑典》抵御寒气。他的目光穿过九道流转的光幕,落在地宫中央那具冰棺上——棺体由万载玄冰雕琢而成,冰纹如活物般游走,每一道纹路里都镶嵌着金色的符文,细看之下,竟是由无数个“卍”字佛印串联而成,与太子夏衍眉心的印记如出一辙。
佛印符文之外,还缠绕着暗金色的气流,那是夏皇朝独有的皇道龙气,此刻却像锁链般勒在冰棺上,与佛印交织成网,将棺中之人牢牢锁在其中。两种至阳至刚的力量相互冲撞,又奇异地达成平衡,形成一道连洞虚期修士都难以撼动的封印。
而最让南宫烬心惊的,是冰棺周围弥漫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与他在葬神渊底感知到的混沌母种同源,却更加微弱、更加破碎,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这三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冰棺中纠缠、厮杀,每一次碰撞都让地宫微微震颤,发出沉闷的嗡鸣。
“棺中人……在同时对抗这三种力量。”白虹剑灵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凝重,“佛门封印压制她的神魂,皇道龙气锁住她的经脉,混沌母种在蚕食她的生机……她能活到现在,本身就是个奇迹。”
南宫烬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他缓缓挪动身体,终于看清了冰棺中那张脸。
青丝如瀑,散落在玄冰枕上,几缕发丝被冻成了冰丝,贴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她的眉毛细长而弯,此刻却紧紧蹙着,仿佛在承受极大的痛苦。鼻梁挺翘,唇瓣是毫无血色的淡紫,唯有额间一点金色的印记,在昏暗的地宫中散发着微弱的光——那印记并非佛印,而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鸾鸟花,与他怀中剑符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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