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芳斋的夜,总比宫里其他地方多几分活气。刚从秋集回来时的喧闹还没完全散,窗台上摆着的糖画竹签还沾着细碎糖霜,墙角的竹篮里躺着几枝没来得及整理的野菊花,连空气里都飘着桂花糖的甜香和市集带来的烟火气。
小燕子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反复摆弄头上的绢花——那是下午在秋集小摊上挑的,水红色的花瓣缀着银线,她当时一眼就看中了,拉着紫薇的手说“戴这个肯定比宫里的珠花好看”。此刻她对着镜子歪头看了半天,又伸手把绢花往右边挪了挪,转头问刚端着热水进来的紫薇:“你看,这样是不是更俏些?下午在秋集,那个卖花的大娘说我戴红的好看,果然没骗我!”
紫薇把铜盆放在架上,走过去帮她把歪掉的绢花扶正,指尖触到她发间还没散尽的风露气息——下午从秋集回来时吹了些风,头发丝里还沾着点宫外尘土的味道。“好看是好看,”紫薇笑着帮她理了理耳边碎发,“就是别总对着镜子瞧了,水都要凉了,赶紧洗漱了好歇着,今天跑了一天,脚都该酸了。”
小燕子这才恋恋不舍地挪开目光,弯腰把脚放进热水里,舒服得轻轻“喟”了一声。热水漫过脚踝,带着淡淡的艾草香,是金锁特意煮的,说走多了路泡一泡能解乏。她晃了晃脚,水花溅起几滴落在青砖上,又想起下午在秋集的事,忍不住叽叽喳喳地说:“你还记得吗?我们在卖糖画的摊子前,那个老师傅手抖了一下,把兔子的耳朵画歪了,你还笑着说像我早上没梳好的辫子,当时我还跟你闹呢!”
紫薇正坐在床边叠两人下午换下来的外衫,闻言抬头笑了:“怎么不记得?后来你非要老师傅再画一个蝴蝶的,还站在旁边盯着,生怕他又画歪了,人家老师傅都被你盯得笑了,说从没见过这么较真的姑娘。”
“那可不!”小燕子把脚从水里抬起来,用布巾擦干,又凑到紫薇身边坐下,“我答应了九格格要给她带兔子糖画,要是歪歪扭扭的,多不好看。不过后来那个蝴蝶糖画也好吃,甜丝丝的,比宫里的奶糖还合我口味,早知道就多买两个了,留着晚上当点心多好。”
紫薇把叠好的外衫放在衣柜里,回头见她还在惦记糖画,忍不住无奈地摇摇头:“你呀,一天到晚就想着吃。下午在秋集,你吃了一串糖葫芦,半块芝麻糕,还抢了我手里的糖画,再吃下去,晚上该积食了。”
“我那不是饿了嘛!”小燕子噘了噘嘴,又立刻笑起来,伸手从枕边摸出一个小小的布偶——是下午在秋集看到的,粗布缝的小老虎,眼睛是用黑豆子缝的,尾巴上还缀着根红绳。“你看这个,”她把布偶递到紫薇面前,“我本来想给你买那个蓝衣服的仕女布偶,结果钱袋里的碎银子不够了,那个摊主说这个小老虎便宜,我就买了。你别嫌弃,下次去秋集,我一定把那个仕女布偶给你买回来!”
紫薇接过小老虎布偶,指尖触到粗布上的针脚,有点歪歪扭扭,却透着股实在的暖意。她把布偶放在枕边,笑着说:“我不嫌弃,这个小老虎多可爱,比仕女布偶还好看呢。再说,你亲手做的那个兔子布偶,比秋集买的任何一个都珍贵,我还放在枕头边呢。”
提到兔子布偶,小燕子眼睛亮了亮,又往紫薇身边凑了凑,声音放软了些:“对了,下午尔康说他那个秘密基地,有个小池塘,还能钓鱼,下次我们去的时候,是不是真的能做鱼汤?我长这么大,还没自己钓过鱼呢,要是钓上来一条大的,我们就烤着吃,再配着你说的野菜饼,肯定比御膳房的饭菜还香!”
紫薇帮她把被子拉过来盖在腿上,轻声说:“肯定能。不过钓鱼要耐心,你性子急,到时候可别钓了一会儿没动静就扔鱼竿,不然可就吃不上鱼汤了。”
“我才不会!”小燕子立刻坐直身子,拍着胸脯保证,“我肯定能坐得住!上次在宫里跟傅先生练字,我都坐了一个时辰呢,钓鱼肯定也能行。对了,我们去的时候,要不要带点桂花糖?钓上来鱼,给它喂点糖,说不定它就更愿意上钩了!”
紫薇被她的想法逗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哪有给鱼喂糖的道理?鱼爱吃的是蚯蚓或者面团,等下次见到尔康,让他准备些鱼饵,我们不用操心这些。倒是要记得带件厚点的披风,山谷里比宫里凉,别到时候冻着了。”
小燕子点点头,又想起下午在秋集看到的风筝摊,眼睛更亮了:“还有风筝!我们在草原看到的那个蝴蝶风筝,秋集也有卖的,下次去草原,我们买一个,你拉着线,我来跑,肯定能让风筝飞得比云彩还高!上次在宫里放风筝,线缠在树枝上,还让尔泰爬树去解,这次在草原,肯定不会有树枝挡着!”
“好,”紫薇笑着应下,“到时候我们多买两个风筝,一个蝴蝶的,一个兔子的,你一个,我一个,要是永琪他们也去,再给他们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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