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之我的腹黑王妃 第159章 永徽之变74

听竹院的清晨，本该是静谧而温馨的。昨夜宋珏照例在小床边守着女儿许久，直到红姒催促才恋恋不舍地回房。此刻，他早已起身，轻吻了尚在睡梦中的红姒的额发，又在摇篮边凝视了好一会儿女儿安恬的睡颜，才悄声离去，赶往学子府，去拾起因守候妻女生产而搁置下的功课。

红姒睡到辰时才醒转。阳光透过窗纱，在室内洒下斑驳的光影。她撑着依旧绵软无力的身体坐起，刚想唤乳娘将女儿抱来喂奶，小腹处却传来一阵熟悉的、丝丝缕缕如同抽丝般的坠胀感，伴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她脸色一白，心中无奈叹息。已经满月了，可那场险些失去孩子又耗尽心力拼死生产的磨难，到底还是伤了她的根本。恶露淋漓，时轻时重，始终不尽不净，如同附骨之疽般消耗着她的精神元气，让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病弱的苍白。

她强压下身体的不适，示意乳娘将孩子抱来。粉雕玉琢的小女儿刚吃饱奶水，被包裹在柔软的细棉布襁褓里，此刻醒着，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母亲的脸。那纯粹无辜的眼神，是红姒熬过一切苦痛的力量来源。她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感受着那温软娇小生命偎在胸前的悸动，仿佛整个人都得到了滋养。

就在这份来之不易的宁静即将弥散之际——

院门外传来刻意拖长却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通禀声：“王妃娘娘身边柳妈妈到——！”

这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尖石！

红姒心头猛地一跳！怀抱女儿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了几分！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王妃的人？来看她？自她生产以来，王妃除却那次因嫌弃生了个丫头拂袖而去，从未踏足听竹院半步！宋珏更是将这边守得铁桶一般！今日……宋珏前脚刚走，柳妈妈后脚就来？这用意……

红姒强自镇定，将孩子交给乳娘抱着，努力坐直了些身体，理了理微乱的鬓发。

柳妈妈是个身板壮实、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眉眼间透着精明与刻板的老妇人，她在温淑华身边数十年，早已是王妃最信任的心腹和最得力的爪牙。她面无表情地迈进内室，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病榻上形容憔悴的红姒身上扫了一圈，又在抱着孩子的乳娘身上顿了顿，眼神里没有半分该有的关切。

“见过三少夫人。”柳妈妈敷衍地屈了屈膝，声音平板无波，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王妃娘娘惦记三少夫人将养得如何了，特命老奴前来瞧瞧。”她说着，眼神却并未在红姒身上过多停留，反而直勾勾地盯住了乳娘怀里的孩子，“听说小小姐满月了？王妃娘娘念着孙女，也想看看小小姐长得像谁。”

她的目光过于直接和炽热，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审视和……隐隐的掠夺感！仿佛孩子不是有血有肉的小生命，而是一件需要评估的物件！

红姒心头的警报瞬间拉到了最高值！“劳烦王妃娘娘挂心……”红姒强挤出笑容，声音带着虚弱的客气，“妾身身子虚，怕过了病气给小小姐，孩子也小，刚吃完奶正要歇息……不如等妾身身体好些，再抱孩子去给王妃娘娘请安……”她试图委婉拒绝。

“小小姐是王妃娘娘的亲孙女，哪有这么多忌讳！”柳妈妈不等红姒说完，便毫不犹豫地打断，语气陡然变得强硬起来！脸上那点虚假的恭敬瞬间收得一干二净，只余下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酷！她甚至上前一步，目光如同冰冷的铁钩，死死钉在襁褓上：“老奴奉王妃之命来抱小小姐过去！王妃娘娘正等着呢！”话音未落，她那双保养得宜却结实有力的手已经朝着乳娘怀中的孩子伸了过去！

“不行！”红姒情急之下失声惊呼！也顾不得什么虚弱礼数，几乎是挣扎着想要从床上扑下来阻拦！“柳妈妈！孩子小！经不得抱来抱去！外面还起风了……”

旁边的贴身丫鬟春桃也吓了一跳，下意识想上前拦在柳妈妈和乳娘之间：“柳妈妈！三少夫人说的是……”

“滚开！”柳妈妈显然有备而来，脸上厉色一闪，壮硕的肩膀猛地一撞！那力道又快又狠！春桃一个趔趄，尖叫着被撞得向后仰倒，慌乱中只拉住了乳娘的衣角！乳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冲撞撞得身体晃荡，下意识更紧地抱住了孩子，惊叫着：“啊！”

然而柳妈妈的动作更快！就在乳娘重心不稳、春桃被撞开的混乱间隙，柳妈妈如同猎豹捕食般，一只粗壮有力的手臂如同铁钳般猛地扣住了襁褓的一端！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掐住了襁褓边缘！“拿来吧你！”她口中厉呵一声，同时用力往自己怀中一带一扯！

“哇——！”孩子骤然被外来的巨力拽离熟悉温暖的怀抱，包裹被打散，受到巨大的惊吓和疼痛（柳妈妈那铁钳般的手掐得有多狠？），发出了凄厉响亮的啼哭！“我的孩子！”红姒目眦欲裂！只觉得小腹一阵剧烈的绞痛，一股温热的湿意迅速涌出！她眼前发黑，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连滚带爬地从榻上跌扑在地！“少夫人！”春桃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扶住红姒，看着她瞬间惨白如纸的脸和身下洇开的新鲜血迹，吓得魂飞魄散！再抬头，柳妈妈却已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小姐，头也不回地跨出了内室门槛！那背影决绝冷酷，如同一个残忍的掠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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