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认识居然这么久了,总算有了点积累和自信。”
韩伟倚在床头,欣慰地说。时间是一本存折,他一直往里面存对她的爱。这是一笔资本。
以前认识时间短,没有感情基础,每一次都怕是最后一次。
江琳趴在枕头上,如太阳下一滩浅浅的水洼,就要被大地吸干的样子。
四肢百骸,被人拆解了重组一般。
这种姿势最解乏。
她几乎没有力气说一句话。最后聚了聚气,低垂着眼帘:“感情基础有什么用,你和水红**年了,不还是喊着没感情?”
韩伟:“我们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你变了,都不管我的感受,缺少奉献服务意识,以前你还控制体积力度。现在像个土匪。”
“我也没料到,才几天,你就反/弹回去了,小女孩。太久了,收不住……”
“扶你起来?洗个澡,待会儿出去吃点东西。”
“不想出去,点外卖吧。”
韩伟有点不安。
那个电话还没打。想起女儿的病,和水红的焦灼,有点心不在焉。
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真麻烦。
沉思了一会儿,还是恳求她:“孩子前几天生病,我给她打个电话,你……别出声。”
她没说话,咬着唇。
他打过去。
水红直接让孩子接,韩伟在这边一脸做爸爸的灿烂的笑容:“宝贝,吃药药了吗?”
那边显然开的免提,水红在小声教唆孩子:“告诉爸爸吃过了,柳柳乖乖,就说柳柳想爸爸……”
韩伟:“在家听妈妈话啊,等爸爸回来给你带玩具,宝贝想要什么……”
孩子奶声奶气地说:“要芭比娃娃。”
江琳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尽管韩伟手机贴着耳朵。呵呵,“宝贝”,他女儿才是他真正的宝贝。
“阿嚏!”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赶忙捂住嘴。
韩伟朝她瞪了一眼,眼神有点凶。她愣住了。
果然水红马上大声问道:“韩伟你跟谁在一起?”
“没有谁。”
“不对,肯定有人!你客户还是别的什么人,让她跟我说话!”
韩伟心虚又恼火:“没有就是没有,电视的声音!你这样累不累!”
水红:“挂掉,挂掉,打个视频,我打给你,你接!”
手机挂掉。
韩伟第一次对江琳发了火:“叫你不要出声不要出声,你非得故意!她本来这几天就怀疑,你还非要让她听见!”
江琳因为本来打算洗澡,就没穿吊带睡裙。
披头散发,只套了件真丝睡袍,带子都没系。身体的一些部位若隐若现,被狂欢过又松开的寸寸肌肤,此刻像被皇帝宠幸完又冷落了的残花弃妃。
她就以这种状态,暴露在韩伟的怒气和责备中。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丑陋,就像被人用脏了的抹布,上一刻还干净软爽,下一刻就污迹斑斑一钱不值。
“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
水红的视频打过来,韩伟不接。胡乱将外套穿上,打算去楼道里接。
江琳萎顿地在床边坐了会儿,脱掉睡衣,去换自己的衣服。
他说爱死了她,爱苦了她,爱毒了她,没有她都不能活。
从身上下来呢,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妻子打电话,妾都没有说话的份儿。他那样怕她。
江琳,活该。
韩伟打完视频回来,脸上余怒未消:“这下麻烦了!”
她默默地低头听着。
他换衣服、换鞋。
她怯怯地问:“你去哪儿?”
他还带着责怪的语气:“宾馆,她今晚还会打,明早还得打!你要是不故意打喷嚏一点事没有。我这样会很被动你知道吗!”
“……对不起。”良久,她咽了口唾沫说,眼底有一层浅泪。
他竟敢凶她。好吧,对不起,以后再也再也不会了。
她长这么大,因为“讨好型人格”,几乎从来没有刻意得罪过别人。
哪怕被人误解了,解释无效的话,就道歉了结。
违心的道歉,就是绝交的前奏。是“惹不起躲得起”的失望和决绝。
以前她和马旋也闹过矛盾,但那是女生之间的矛盾。她也向马旋道过歉,但马旋读书多,又和她互相了解,她知道江琳很多时候让着她。
韩伟居然这样对她。
原本被他欺骗都够窝火了,现在竟然还因为他的婚姻,他还有理了。
韩伟这是要求她,做一个贤惠懂事、忍气吞声的小妾?
他还说没和水红睡一起,他那么怕她,她那么理直气壮查岗,他敢不履行丈夫义务?
她现在就想马上回单位。
这个房子里的一切都是韩伟买的。她出来时除了随身的衣服,一个包包,什么都没带,一身轻松。
房子钥匙……
还给他,就等于自己白白陪睡了,被一个已婚男人白嫖了。
不给他,肯定会被他归类为捞女,正契合他从前“唯有金钱高”的价值观。她一直都想推翻他这一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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